任家夫婦的對話趙蓉兒并不知曉。
不知是不是在馬車上打瞌睡習慣了,加之官道平坦,趙蓉兒很快就靠在了軟枕上。
出門時還是早上,到地方卻是夕陽西下。
霞光落在那片楓葉林上,更像是為其渡上光暈。
趙蓉兒靠在馬車上,心緒都因此平靜不少。
“趙姑娘。”
鄭窈上前,笑吟吟跟她說了幾句話,才轉入正題。
“這附近落腳的地方并不好找,我家就在不遠處,若是二位不嫌簡陋,可賞臉住上一日。”
趙蓉兒并不知道蕭柳欽的時間安排,沒擅自做主。
察覺她視線看向正在跟任天說話的蕭柳欽,鄭窈又道:“蕭大人也告假了兩日,應是打算陪姑娘散心的,今日本就坐車勞頓,即便有其他安排,也等到明天一早再說,如何?”
話已經說到這份上,趙蓉兒自然不會再拒絕。
蕭柳欽回來,她才問,“將軍告假了?怎么不先跟我說,我還是從旁人口中知曉的。”
“要出遠門,總要留足時間的,否則來回奔波反而讓你受累。”
蕭柳欽笑說著,抬手取下趙蓉兒發間的一片枯葉。
忽然,孩童的啼哭打破了這氛圍。
鄭窈輕聲哄睡的聲音隔著馬車傳出,任天也在一旁幫腔。
天色已經不早,一行人并未在此處久留,朝著鄭家去。
起先,趙蓉兒對鄭家的生意規模并不清楚,聽鄭窈說家中簡陋還當了真。
直到看見眼前依山而建,一眼看不見圍墻邊沿的莊子。
真是好大一間“寒舍”。
鄭家雙親一早得了消息,直到女兒女婿回來時帶著貴客,在門外等候。
趙蓉兒一下馬車,二佬的神情立刻有了微妙的變化。
“這位是……”
“父親、母親,這位是趙姑娘,蕭大人的家眷。”
兩人這才控制表情,不至于太過失態。
然而蕭柳欽和趙蓉兒都不是沒長眼睛,這么明顯的反應要是都注意不到,蕭柳欽也走不到現在。
蕭柳欽示意趙蓉兒不必在意,轉頭就將任天帶到一邊。
被蕭柳欽一盤問,任天半點也藏不住事,把鄭窈說的全吐了出來。
“我岳父一家對趙姑娘可沒有半點壞心,您和趙姑娘大可以放心。”
任天拍著心口保證。
蕭柳欽卻因為這話,心中出現了個猜想。
會不會,鄭家認識的人,確實與趙蓉兒身世有關?
“這件事不要在她面前提及,我先私下問問。”
趙蓉兒的生母是娼妓,那人的情況,蕭柳欽后來也查過。
任天想不出來寢室的彎彎繞,蕭柳欽說了,他就聽。
“您放心,遲些我將那幅畫像帶出來,讓人描一副給您送去。”
蕭柳欽點點頭,回到趙蓉兒身邊。
稍作休整,晚膳時再見面,鄭家人的表現就正常不少。
“蕭大人,小婿在您身邊做事,若是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老朽替他賠不是了。”
鄭父面對蕭柳欽有些局促,卻也是實實在在地替任天著想。
任天是孤兒,當年是入贅進的鄭家,沒有雙親替他考量打點,走到現在并不容易。
若非鄭家說閑話的人太多,他也不至于為了證明自己,就到戰場那樣兇險的地方去。
好在是離家數載,混出了個名堂。
鄭家也已經和那些亂嚼舌根的割裂,一切都步入正途。
“任副使性格耿直,并非是壞事。”
蕭柳欽給任天面子,舉杯飲了些。
酒過三巡,鄭父自己先趴在了桌上。
鄭母是個端莊的婦人,不好意思地朝蕭柳欽幾人道:“我就先帶老爺回去了,院子里已經安排好做事的人,有什么事只管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