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柳欽不緊不慢,“當咣”一聲,將杯盞擱下。
“這處可是殿下的人守衛其中,臣如何有這個本事?況且臣今早才過來,先時在鎮上陪小妹去,殿下盡可探查。
這事情擺明了就是蕭柳欽作為,可他不承認,李顯還真不能將他如何。
李顯哼了聲。
“蕭柳欽如今風頭正盛,封賞過后便是平步青云,可要想仔細了,莫將魚目混做珠,白白斷送前程。”
“這就不勞殿下費心。”
蕭柳欽理了理衣袖,淡淡道:“自有魚目混珠之人,臣卻自認有幾分眼力,認得清明珠。”
“冥頑不靈!”
李顯氣急,拂袖而走。
“殿下。”
蕭柳欽忽然叫住他,“您方才可是答應了,二十板,殿下一九鼎,不會食吧?”
李顯心頭火又是一陣猛躥。
“不如蕭校尉隨孤一道過去,當場將那二十板打了?”
“倒也不急這一時,何時殿下要訓誡聞大人,讓臣過來瞧著便是。”
說著不急,卻沒給李顯運作的空間。
蕭柳欽點完了火,走得輕易,其余人卻遭了殃。
沈如月得知此事,又是一陣咬牙切齒。
小院中,趙蓉兒傷了膝蓋,索性讓小翠搬了椅子,坐在樹下打絡子。
為了討生計,能賺錢的活計她都琢磨過,上手像模像樣。
“小姐,您做這個,是給蕭校尉的嗎?”
小翠坐在一邊,手中編出個四不像,支著下巴看趙蓉兒的動作。
趙蓉兒動作一頓。
這幾天她刻意不去想,小翠的話卻提醒了她。
蕭柳欽那日認真說出的話回響在耳邊,讓趙蓉兒不自在起來。
如她所,與李顯的關系將她自己消耗太多,若是貿然答應蕭柳欽,反倒是對他的侮辱。
“小姐——”
“砰砰砰!”
院門被人砸響,聲音急促。
明顯來者不善的動靜,趙蓉兒拉住了小翠,讓她不要理會。
“趙姑娘,是我。”
敲門聲停下,轉而,沈如月開了口。
若她非見不可,這扇薄薄的大門擋不住什么。
趙蓉兒也知道這個道理。
“開門吧。”
“嘎吱”一聲,隨著門緩緩打開,婢子侍衛先涌進來,呼呼啦啦將院子占了大半。
好一個反客為主。
兩人之間僵持著,趙蓉兒也沒好臉給沈如月。
“沈姑娘,民女腿上有傷,不便起身,失禮了。”
“無妨。”
沈如月嫌棄地掃了一眼桌凳,還是坐在趙蓉兒對面。
“我今日前來,是有件事想說給趙姑娘。”
“你那兄長對你倒是真真兒好,為了給你討公道,跑去用軍功威脅殿下,他是莽夫,我卻想問問趙姑娘。”
“當真要看著他與殿下結怨,即便斷送前程也不勸上一句嗎?”
話中盡是施舍的意味,好似她今日能開尊口,就是趙蓉兒占了便宜。
事實果真如此嗎?
趙蓉兒眼睫一垂,遮住了笑意。
蕭哥哥也真是,怎么一大早就去找晦氣,也不跟她說一聲。
至于沈如月說的結怨?
無論此事蕭柳欽出于何種考慮,趙蓉兒都不會拆他的臺。
說到底,蕭柳欽是為她出氣,她現在向沈如月服軟,豈不是讓蕭柳欽孤身一人。
“沈姑娘,我不知內情,敢問蕭哥哥是說要為我出氣,才要處罰聞大人嗎?”
“這……”
沈如月一滯。
蕭柳欽要真是這種蠢貨,她反而覺得省心。
偏偏蕭柳欽話里話外,只說聞仲的話會讓將士寒心,讓他們懷疑自己誓死效忠的王朝是否值得。
大義在前,聞仲在劫難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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