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
院角的老槐樹下,顧狗蛋踮著腳扒著石桌,小眉頭皺得緊緊的:“娘親,‘茍不教’的‘茍’和我的名字是一樣的嗎?”
然而顧窈卻沒有閑情回應她,因為她正在練拳。
木桿一樣的小手沁滿了汗,細瘦的胳膊揮出去時還帶著點晃悠,一套基礎拳打下來,胸口劇烈起伏,額前的碎發全粘在皮膚上,小臉漲得通紅,連呼吸都帶著粗重的喘息。
她原本底子就弱,往年一到換季就咳個不停,如今跟著李聿練了一陣子的拳,倒是比往年有力氣不少,夜里也不那么畏寒了。
李聿站在一旁,目光落在她明顯比上月圓潤了些的臉頰上,眼底軟了軟,上前遞過帕子:“歇會再練,別累著了。”
目光又落在角落里的顧狗蛋身上,見他正在偷偷摸摸地看向這邊,他便屈指彈了顆石子過去,剛好落在石桌上,聲音不高卻帶著威懾:“再走神,今天的抄寫加倍。”
顧狗蛋嚇得一挺胸,趕緊收回目光大聲背:“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
顧窈趕緊轉過身,掩飾住臉上有點幸災樂禍的笑容。
李聿無奈地搖搖頭,眼底卻漫著化不開的暖意,起身走到井邊拎起茶壺,倒了兩碗盞水在桌上,一杯遞給顧狗蛋,一杯喂給顧窈,“窈窈,喝點水。”
陽光透過槐樹葉的縫隙灑下來,落在三人身上,暖融融的,連風吹過都帶著草木的清香。
然而這種短暫的溫馨還是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長生匆匆帶著宮中的口諭趕來,“王爺,王妃,不好了,皇后娘娘病了!”
顧窈示意知遙把孩子抱走,然后問道:“好好的怎么又病了?上個月不是已經大好了嗎?這些日子我瞧皇后娘娘精神得緊,怎么又病得這么嚴重?”
長生擦一擦滿腦門的汗,答道:“具體的奴也不清楚,只是方才宮里派人傳來口諭,稱皇后鳳體違和日漸沉重,內務府已連夜擬旨,凡在冊命婦、六局二十四司大小女官,皆需即刻整裝入宮,輪值侍疾,不得有誤。”
顧窈面色凝重,與李聿對視一眼,“我去看看。”
“我送你。”
到了未央宮,里面的藥味濃得能嗆出淚來,太醫院的院判帶著七位御醫輪班值守,連歇腳的凳子都搬到了殿外回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