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來的魔導器與材料有些價值不菲,對方放不下心也是預料之中的事情,方鸻對這件事倒沒多少芥蒂。不過法國小姑娘眼睛里面向來揉不下沙子,對對方對自己一行人的不信任大為不滿,干脆把兩個少年打發去當苦力,幫方鸻搬運魔導器和零件。
而那少年這會兒剛好把一箱子零件從平臺下面搬到門外,還沒來得及擦一把汗,就看到方鸻抽風一樣把力量爆發插件拆下,像是轉魔方一樣隨意一翻,然后又咔一聲插了回去。
他甚至都沒來得及看得清楚方鸻的動作,就看到后者已經開始測試那插件的運行狀況了。
有這么修復魔導器的嗎?
那少年滿心疑惑,卻看方鸻聞點了點頭,將手中鏈劍一舉,力量爆發插件的赤方解石猛地一亮,證明這個技能已經進入了運作狀態。
“我靠!”
對方眼珠子都差點突出來了。
還真修好了?那少年估摸著自己要修理這個插件怎么也得小一刻鐘,光拆下來裝回去估計就要五分鐘,修復結構點對于新手來說更是一個浩大工程,誰不是小心翼翼生怕把插件報廢了?
他哪里知道方鸻自從大陸聯賽之后,早已把多重并行的技巧練習得爐火純青。
別人十多個結構點要小心翼翼一個個連過去,而方鸻直接四線并進,只需要用自己在訓練之中七成的速度,從頭到尾也不過是十來秒鐘的事情。
而且方鸻早習慣了這種修復速度,在長夏之戰時,哪來時間給他磨磨蹭蹭?莫非是嫌棄絲卡佩小姐的手刀不夠鋒利?
他將手中鏈劍一放。
那少年看他的目光已經是推崇莫名,聽雨者不大不小在云層海地區也是個二三線的公會,雖然比不上彩虹同盟、弗洛爾之裔這些超級勢力,但公會里麻雀雖小,卻也五臟俱全。
他不是沒見過公會中那些所謂的專業煉金術士,當然比他這個學徒厲害多了,但和面前這位一比,那就是云泥之別。
而對方和他年紀相仿,差不多就是同齡人,而一般人中那里去找這樣的天才?那少年本能地感到自己公會撞大運了,他們可能遇到了第二世界超一線公會在艾塔黎亞游歷培訓的頂尖天才。
銀色維斯蘭?
還是elite?
還是薔薇十字軍?
少年腦子里轉動著那些金光閃閃的名字,一時間不由有些想入非非,頂尖的煉金術士與戰職者不同,一些艾塔黎亞的一線公會——比方說銀林之矛、杰弗利特紅衣隊也能培養出不錯天才。
但生活職業的頂尖選召者,基本全部出自那些國內賽區的十大公會。
“艾德先生,你是?”少年口氣之間不由自主就用上了敬語,十大公會在國內超競技聯賽之中是什么地位?不要在第一世界,就是在第二世界他們也是一般選召者高不可攀的存在。
那些時常‘上電視’的選召者,其實也就是那些十大公會的明星選召者而已。他們在役時,一個個都是活著的傳奇,而退役之后,至少也是曾經的傳奇。
就像方鸻一樣,雖然這個少年并不是十大公會在第一世界分會的成員,甚至也不是俱樂部粉絲的后備公會成員,但他們這一代,誰不是向往著那些閃爍群星一般的名字進入這個世界的?
一想到自己面前可能就是一個那樣的選召者,少年感覺自己腳都有些軟了。
但方鸻自然不清楚自己一個無意之間的舉動會讓對方浮想聯翩這么多東西,當然他如果知道的話也只會慶幸還好自己養成了在外人面前戴上面具的良好習慣。
不然讓對方認出自己就是在大陸聯賽上的那個攪局者,那可真是沒完了,說不好就要把軍方引來。
當然,心中竊喜也是少不了的,他再怎么也不過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難免有些小小的虛榮心。
不過現在他也只搖了搖頭道:“別高興太早,這東西沒那么好修,我很好奇是誰在用這把鏈劍,他是生怕自己的武器狀態太好了嗎?”
“是我。”
一個有些冷淡的聲音從屋外傳了進來。
方鸻意外地抬起頭一看,差點從自己的位置上跳起來:“我靠,是你!”
他指著門外那個一頭銀發、頭頂上豎著一對尖尖長長的狼耳朵,一雙狹長的銀色眼睛柔美得像是少女一樣的少年大叫一聲。
活像是見了鬼。
那少年不是別人,正是他在旅者之憩上有過一面之緣的六號選手。
說起來,這還是他頭一次聽到對方的聲音。倒一如他預想,有些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但并不令人生厭。
他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武器:“這是你的鏈劍?”
少年點了點頭。
“可你不是戰斗工匠?”
少年不置可否地看了他一眼,銀色的目光冷冷的,但意外地并不咄咄逼人。“那又如何?”
方鸻仔細想了一下,才明白過來對方的職業:“你是至高者?”
至高者,就是人們對于戰斗工匠之中選擇至高之選學派的煉金術士的簡稱,除此之外還有統御者(構裝領主學派)、持劍者(不朽騎士學派)與掌控者。
但對方既不回答是,也不回答否,只懷疑地看了他一眼:“難怪當時你不會雙控,原來你不是戰斗工匠,而是一個專職煉金術士。”
“可惜了,”他搖了搖頭:“你發條妖精控制得不錯,有我七成水準,如果你有多控天賦,在一線公會之中也有一席之地。”
方鸻聞不由翻了個白眼,這家伙的臭美程度也是令人嘆為觀止,難怪當時對方不分場合也要用發條妖精和他一分高下。
天可憐見,要不是他操控手套出了問題,當時就能把這個家伙打得落花流水。方鸻全然忘了自己當時的弱智景象,毫不猶豫地把鍋甩給了操控手套。
不過這家伙居然以為他是專職煉金術士,倒是讓他心中不由暗笑,他也樂得裝聾作啞,畢竟戰斗工匠目標太顯眼了。
與他現在要追求低調的需求不符。
倒是那個見習煉金術士少年頻頻在給后者使眼色,一副急得不行的樣子:“白華,艾德先生他——”
“他什么?你眼睛有什么毛病嗎,一直眨啊眨個不停?”后者看著對方,直白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