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這幾日喝的藥呢,藥渣還有嗎。”
    宋老太身邊伺候的丫鬟叫思甜,聞回道:“藥渣已經沒有了,熬過藥后就丟了。”
    李遙冷哼,眼神涼涼的看著喬香蘭,“娘,你看宋瓷,現在還幫著她呢,到底是沒把我們這些長輩看在眼底。”
    “白眼狼!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們三房就是一家子白眼狼咳咳咳”
    滿臉深惡痛絕的宋老太,在李遙的攙扶下,厲聲呵斥,興許是真的虛弱,整個人罵完后就顫顫巍巍的,她之前分明還不是如此出老,此刻臉上的刻薄和憤怒配上高高的顴骨,讓她活生生的顯得老了好幾歲。
    宋瓷掃了她一眼,沒有理會。
    對著晚香交代,“你去廚房看看,把熬藥的東西和喝藥的碗,都收集起來。”
    晚香果斷應道:“是。”
    然后她轉頭囑咐甜兒,“你從前跟著樂怡公主,想必有辦法聯系上?”
    甜兒:“奴婢確實有辦法聯系上公主,小姐要奴婢跟公主說什么?”
    “你讓樂怡公主幫我請一位懂得辨認藥物的太醫來。”
    甜兒領命而去。
    屋內安靜一片,宋老大黝黑的瞳孔看著宋瓷有條不紊地一條條囑咐下去,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子奇異的感覺。
    他從前怎么沒發現,三房還有這么一位厲害的人物?
    宋老三和喬香蘭這兩個蠢貨,居然能生出這么個厲害的女兒。
    想到宋柔惜,他不由惋惜,宋柔惜聰慧,但兩人對比,竟然是有幾分不如宋瓷來。若是宋瓷這等心性是他的閨女,或許能幫的上自己更多才對。
    李遙一聽要找宮里的太醫,急吼吼地喊:“家里的丑事鬧得還不夠,還要請太醫,你是怕別人不知道你娘害了自己的婆母是嗎!傳出去人家只會說我們宋家,家風不正。”
    宋瓷站在那里不動,淡笑道:“嬸嬸真的是怕宋家的事情傳出去嗎。”
    李遙底氣不足,“當然當然是怕的。”
    宋老太沒開口,宋老大沉思了一會兒道:“把你的婢女喚回來。這事兒不能聲張。”
    他前些日子的丑聞好不容易平息了一些,身邊討論這事兒的人少了一些,要是宋家再傳出去媳婦害婆母的事兒,他的仕途恐怕就要走到頭了。
    朝堂最是看重家風問題。
    宋瓷抿唇,“難道大伯父不想知道真相嗎。”
    一再被違逆,宋老大也帶了幾分火氣,抬手把一個茶盞丟在地上砸碎。
    “還有什么好說的,事情就是你娘做的,除了你娘,這個家里,究竟還有誰,會這么恨娘她老人家!”
    “為什么大伯篤定是我娘呢?難道是你也知道,祖母一向苛待我娘嗎,所以心里心虛,覺得我娘會報復?”宋瓷絲毫不畏懼,反唇相譏。
    “你!”宋大伯大怒,“做人媳婦,哪里有不受委屈的道理。孝敬公婆,照料家里,自古都是女子應該做的。婆母不過教訓幾句,立立規矩就懷恨在心,這樣的女人,就是自甘下賤。”
    “好一個自甘下賤。”宋瓷譏誚地看著宋老大,這是不痛在自己的身上,不知道厲害。才能說出這么一番大義凜然的話。
    “家里從始至終,伺候祖母的,都是我娘。”她頓了頓,語氣直指李遙:“怎么不見嬸嬸什么時候展現一下為人媳婦的美德,伺候婆母呢。更遑論立規矩了,嬸嬸進我們家,好像從未受過這種委屈吧。”
    宋老太氣的捂住胸口大喘氣,“你娘身份下賤,能嫁到我們宋家,已經是她高攀了。讓她伺候怎么了,我好歹是讓她站著伺候的,別的老太太可是讓媳婦跪著伺候的!”
    聞,宋瓷也不打算跟他們爭論了,她也看出來了。這些人沒有一個心術正的,多說也無用。
    如今最要緊的,是證明娘的清白,好讓他們沒有機會借題發揮。
    “小姐,我已經拿到了藥罐,碗被人砸碎了。”
    宋瓷看著碎裂的碗,里面還有些干涸的藥汁。
    “喬香蘭,你這個賤人!果然是你,你居然為了隱瞞,把碗打碎了!”宋老太更激動了,“還不快打她一頓,她是要我們死無對證啊。”
    “我娘從始至終都在這里。”
    宋老太被懟的啞口無,半晌罵道:“你娘一直心眼多,鬼知道她怎么做到的。除了她,不可能是別人。”
    “祖母認定了是我娘。”
    宋老太冷哼,“不然呢?我念著舊情不忍心告官,現在只要她自己承認,回頭我讓老三給她一封休書,離開我宋家,不過。”
    “她既然被休,嫁妝得留下來。”
    宋瓷冷笑,果然打著這些主意。
    宋老太還一直惦記著娘的嫁妝呢。
    “究竟如何,還是等太醫驗過后再決定。”
    “還有什么好說的!現在證據確鑿,除了你娘沒有別人,你拖延著莫不是想求公主救你?這-->>是我們宋家的事兒,公主可管不著!”
    一直急得團團轉的李遙迫不及待地拱火。
    本來已經計劃好的事情,只要把這個罪名安在喬香蘭頭上,讓她招了,之后無論宋老三或者宋瓷說什么都晚了。一個謀害婆母的名頭,她想不被休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