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糊的魚網,入水便濕,別提稍微大點的鯉魚,就是極小的魚苗她都撈不上來。
反瞧李玄堯,起初的幾次不得技巧,可后面撈著撈著,便次次成功。
沒多久,一個小魚罐里,便裝了三條小錦鯉。
紅的、黑的、白的。
好像一家人。
江箐珂給紅的起了名字叫阿止,給黑的那條起了名字叫小夜,白的那條就叫......小白。
待逛得累了,她便捧著小魚罐,同李玄堯尋了家位置極佳的酒樓。
三層閣樓的軒窗支起,便可將十里長街的繁華盡收眼底。
清風徐徐而過,滿鼻子都是花香、酒香。
招牌菜上了好幾盤,李玄堯又點了兩壺青梅酒。
青梅酒酸酸甜甜,一口下去,除了酸甜和辛辣的滋味外,還有淡淡的果香。
江箐珂頭次喝這種酒,一盞接一盞,不免多貪了幾杯。
偏偏李玄堯還不停地給她斟酒,酒喝沒了,還會再點一壺。
就算是飲酒海量之人,也架不住這么喝。
喝到一半,江箐珂愜意地趴在窗口,一雙噙著醉意的眸眼望著街上熙攘的人群,感覺眼前的熱鬧繁華都好像是場浮夸的夢。
她望著窗外,李玄堯則隔著那雙狐貍眼看著她。
兩個人各自欣賞著眼中的美景,卻不知坐在窗前的他們,也成了別人眼中的景色。
“公子一個人喝茶?”
風塵味極重的一聲,拉回了白隱的視線。
一名頭簪著牡丹絨花和紫玉蘭的女子,身姿搖曳,風情萬種地走到他的身旁,毫不矜持地不請自坐。
“公子如此俊美,一個人喝茶,也太暴殄天物了。”
涂著丹蔻的柔荑隨手取下鬢角的那朵紫玉蘭,順勢插在了白隱的頭上。
“奴家今夜也是一個人,不如,讓奴家陪公子喝茶?”
女子對著白隱搔首弄姿時,無人留意到那桌子下面,白隱將一個折好的信箋,動作利落地遞到了女子的手中。
風流的桃花眼平靜無波,白隱直直看著那女子,彬彬有禮地頷首一笑,讓旁人察覺不到任何可疑之處。
“多謝姑娘好意,在下的茶已經喝得差不多了,雖不能同飲,但愿請姑娘喝茶。”
白隱放了些銀兩在桌上,舉止儒雅地起身離去。
落在誰的眼里,都是清風霽月的正人君子。
而那青樓女子則甩著帕子,語調輕浮地揚聲打趣。
“謝謝公子的茶錢,奴家是萬花樓的姑娘,公子若是哪日得空,想了,記得來給奴家捧場哦。”
白隱頭也不回。
衣袂輕動,袖袍輕晃,他閑庭信步地出了那間茶樓。
誰知剛跨出茶樓的門,就被一個冒失鬼撞了個滿懷。
吃到一半的糖葫蘆粘在了他的衣衫上,而懷里的人卻像是被定住了一樣,仰著臉,眨著眼,看著他傻傻不動。
“二小姐。”
“二小姐,都讓你慢點走了。”
喜晴從人群中推搡而來,見到眼前這番情景,立馬上前拉開江箐瑤,連連給白隱道歉。
“這位公子,實在是抱歉。”
看到黏在白隱身上的糖山楂,喜晴緊忙掏出帕子,欲要給白隱擦拭。
白隱則莞爾一下,擺了擺手,聲音溫潤道:“無妨。”
轉眸看向撞他的人,仍哦著一張嘴,傻傻地看著他。
白隱怎會認不出她。
東宮太子妃,他可太認得了。
“李玄堯”的成婚大禮之日,他站在文武百官之間便已見過江箐瑤。
只是礙于皇家在宮外的禁忌,才沒有開口招呼道明身份而已。
喜晴見江箐瑤傻愣愣地不動,輕輕推了下她,“二小姐,您撞到這位公子,還弄臟了公子的衣服,快賠個不是啊。”
“弄臟了?”
江箐瑤仍未回過神來,恍恍惚惚地重復著喜晴的話。
明明喜晴說了一長串的話,可她就記得那三個字。
確實。
眼前這張臉,長得就想讓人把他......
弄臟。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