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的錯,不關阿兄的事。”
“要罰要打要殺,都沖我一個人來。”
江止聞,拖著語調,慢聲道:“滿滿,用不著求。阿兄既然當初答應你,便沒怕過這一天。”
李玄堯的目光始終鎖定在江箐珂的臉上,壓根不在意江止剛剛說了什么。
他揮手朝谷羽示意,讓他快點把閑雜人帶走。
房門緊閉,偌大的書房內,終于只剩李玄堯和江箐珂二人。
江箐珂又低垂著頭跪坐在那里,像個霜打的茄子似的。
沉默和微妙的情愫在燭光中流淌。
不知是不是李玄堯那自身所帶的壓迫感,還是她心虛、心怯,江箐珂只覺得房內的氛圍有些壓抑,連帶這空氣都有了重量似的,壓得人不敢大喘氣。
良久,一聲嘆息從頭頂傳來。
江箐珂抿著唇,鼓起勇氣,抬頭看向李玄堯。
目光再次對視的那剎那,不知為何,一股酸澀突然在胸腔彌漫開來,迅速漫至喉間,沖得她眼底發酸。
想他,是真的想他。
想得一見到竟然想哭。
唇瓣輕顫,江箐珂偏頭看向別處,倔強得不想讓李玄堯瞧出她泛紅的眼。
可她也不知自己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脆弱了。
以前父親和夫子拿戒尺打她時,她哼都不帶哼一聲,更別提流眼淚疙瘩了。
可自從遇到她的夜顏,眼淚就成了不值錢的東西。
濕熱順著眼角滾落,江箐珂只好又低頭遮掩。
可惜雙手還被繩子捆在身后,根本無法抬手擦去痕跡。
衣料窸窣,余光里的那個人終于起身,踱步走到她的身前。
微涼的手背蹭過她的面頰,抹去了那一行痕跡。
江箐珂抬頭去看他。
李玄堯則俯身蹲下,迎合她的視線高度。
可淚水在眼眶里直打轉,模糊了李玄堯的那張臉。
為什么夜顏要是李玄堯呢?
如果不是,該多好。
她有嫁妝,可以養他。
她有江家軍,可以護著他。
她有好馬,可以帶他暢游山河萬里。
可惜,他卻有江山社稷和使命要去守。
李玄堯打了手語,江箐珂沒看清,眨了眨眼,擠出盈在眼里的淚水。
她抽了抽鼻子,啞聲問:“你剛才比劃什么,我沒看清。”
為什么又回來了?
江箐珂沉默不語。
主要是沒臉答。
李玄堯手語又問。
是因為擔心我?
江箐珂點了點頭:“擔心天降讖語害你失勢,便想著回來看到你順利登基后再走。”
雙色的目光如有實質,落在江箐珂的臉上,一寸寸地熨帖著每寸肌膚。
李玄堯唇角一勾,適才的森冷鋒銳早已蕩然無存。
在江箐珂面前,他永遠都是那個卸下一身防備,滿眼溫柔的夜顏。
既然擔心我,為何還要走?
李玄堯紅著眼看她。
就一定得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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