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拖著聲調,語中夾帶著些許不耐。
“你若是病了不要緊,那些要銀子的公文,又得輪到老子看了。”
江箐珂抬頭看向江止,兩人會意一笑。
她接受了江止的好意,將衣服撐起,隨意地罩在頭上,并將衣袍的另一半遞給了他。
江止瞧了瞧。
一個大男人,淋個雨而已,哪用這么矯情?
可他還是鬼使神差地接過,甚是矯情地與江箐珂走在同一件衣袍下。
兩人走啊走啊,就像兒時的那樣。
眼看著將軍府就在前面,江止最先開口道:“想好如何跟江箐瑤說了嗎?”
江箐珂還沒想好。
爭爭吵吵了這么多年,江箐珂比誰都了解江箐瑤。
她跟自己一樣,都是驕傲又要強的人。
若是知道自己選的夫君不僅是個西齊細作,還害得最疼她的好爹爹暴斃身亡,又或者說,這個夫君從一開始,便是有意接近她,那對江箐瑤來說,該是多大的打擊。
她雖不想江箐瑤過得比自己好,卻也不想她過得不好。
人生如戲,有時荒誕如斯。
府門前,不出所料,江箐瑤正打著傘守在那里。
瞧見江箐珂和江止回來,便打著傘跑過來,難得殷勤地給江箐珂舉著傘。
“阿姐,白隱到底出了什么事?”
“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皇上和太后因為他是姐夫的人,便要降罪于他?”
江箐珂糾結了一瞬,最后還是點頭認了。
江止見狀,便在旁邊安慰江箐瑤。
“二妹也別擔心,阿兄看那皇上和太后也不像是不好說的人。”
“老子能帶著重騎軍平安回到西延,靠的就是骨頭軟,會說話。”
“只要白隱識時務,會說點溜須拍馬的話,定能化險為夷。”
江箐瑤聽后,眉眼舒展了不少。
她頻頻點頭認同的江止的話,但也是在安慰著自己。
“對,阿兄說得有道理。”
“白隱他當年可是探花郎呢,憑他那一身學識,定能討皇上和太后的歡心。”
“到時,只要他辭官,便可以回來接我,一起去他老家了。”
收斂低落的情緒,江箐珂又端起那一不服二不忿的架勢,故意同江箐瑤斗嘴。
“行了,知道你嫁的夫君了不起。”
“不就是個探花郎嗎,天天掛嘴邊,很怕別人不知道。”
“說不定人家這次回去,憑著那張好皮囊,被藺太后看上,收到宮里當面首了呢。”
“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誰還想著回來接你。”
“醒醒吧,不然到時有你哭的。”
氣完人,江箐珂就拉著江止朝府門走。
江箐瑤聽了很是惱火。
她跟個憤怒的小鳥似的,跟在兩人身后嘰嘰喳喳。
“江箐珂,你能不能有點口德?”
“你就是嫉妒我。”
“嫉妒我嫁得比你好,嫉妒我和白隱恩愛。”
“所以才故意拿難聽的話來氣我。”
江箐珂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勁勁兒地嗆著聲。
“哎呦,對哦,我嫉妒。”
“嫉妒得不行不行的了。”
“你要是這么想高興,那你就這么想。”
本以為江箐瑤會再跟她吵幾句的,可走了幾步都沒聽到身后有動靜。
江止察覺異常,最先回過頭去。
卻見江箐瑤不知何時倒在了地上。
“艸,被氣暈了?”江止驚得爆了臟口。
江箐珂跟著江止緊忙跑過去,將人扛回房間,并找來了大夫。
大夫診過脈后,一出門就笑吟吟地拱手道:“恭喜恭喜,這位少夫人有喜了。”
江箐珂捂住自己這張一語成讖的嘴,不知該如何是好。
未來的外甥,竟然是西齊細作的種。
她只是唬白隱的,沒想到竟真被她說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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