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丈。
五十丈......
距離城門越來越遠,被伏軍圍殺的危險便越來越近。
偏偏拖江昱跑的那人還狡猾得很,打著彎地駕馬跑。
江箐珂甩出一把刀,朝前方的馬腿擲去。
結果,完美擦過。
她只能咬牙最后一拼,用力夾踢馬腹,在快要追出防御射程時,她從馬背上飛跳下去,朝江昱撲去,所幸抱住了他的雙腿,被那根繩索拖在滿是石子的地上。
顛簸、摩擦,塵土,這種羞辱折磨與酷刑無異。
西齊兵們見狀,笑聲比方才還要猖狂。
江箐珂咬著牙,忍著顛簸和摩擦時的痛,順著江昱的身體向上爬,直到手可以抓住拖拽他的那根繩子。
繩子在手腕繞了一圈,江箐珂用揮刀割斷。
江昱的身子擺脫了束縛,而江箐珂卻仍緊緊抓著那根繩子,看準時機,揮刀砍在馬的后蹄上。
一聲慘叫嘶鳴,人仰馬翻,江箐珂也被甩出半丈遠。
她緊忙翻身爬起,幾個箭步沖過去,將那馬背上的西齊兵一刀了結。
明明偏頭躲了下,可那溫熱的血還是濺在了她的臉上,弄臟了她那身潔白的素縞。
適時,李朝三和趙暮四已帶著兵馬追上,圍護左右。
江箐珂起身站在那里,望著勒馬回望的程徹,大口喘著粗氣。
抬起衣袖擦了擦臉上的血,冷冷白了程徹一眼,她轉身來到江昱身旁。
在士兵的幫扶下,江箐珂把江昱抬上馬,就著捆綁的雙臂套在肩頭,準備帶人回家。
馬上,江昱氣息虛弱地在她肩頭喚了聲“阿姐”。
江箐珂這才恍然想起,背上的人還只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而已。
縱使她再厭惡張氏,可無論江箐瑤也好,還是江昱也罷,都是無辜的。
畢竟他們從來沒有害過她,也沒有害過她的二哥哥。
他們只是有個只在意、寵愛他們的母親而已。
收攏思緒,江箐珂揚鞭,帶著江昱朝著城門疾馳而去。
程徹則歪著頭,遠遠地瞧著她,然后同身旁的部下搖頭咋舌。
“這瘋子瘋起來,是真不要命啊。”
江無敗的墓碑前,江箐珂磕了一下頭,那強撐許久的身體終于扛不住了。
不得磕到第二下,眼前一黑,便沒了意識。
這一覺不知睡了多久,且夢魘里都是夜顏被火活活燒死的場景。
待江箐珂醒來時,便見喜晴在她的閨房里忙活。
聽到動靜,喜晴緊忙跑過來。
“小姐終于醒了。”
語間,她還抬手摸了摸江箐珂的額頭。
“這燒總算是退了。”
“我睡了多久?”江箐珂問。
喜晴端來一杯溫水,“小姐昏睡了三天。”
江箐珂口渴無比,接過來咕嘟咕嘟一口喝個精光。
視線越過喜晴,她看向屋內堆放的那些箱子。
“在做什么?”
“奴婢在清點小姐的嫁妝。”
及至此,喜晴起身拿來明細單子。
江箐珂這才想起來,那些大大小小的木箱子,都是她出宮那日,李玄堯給她的那些添妝。
“小姐快看這里。”
喜晴將明細折子翻過來,指向一處。
只見一行端正的字。
一年為期,唯愿添妝變聘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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