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廚娘極有眼力見地悄聲退了出去,還細心地掩好了門。
廚房內安靜下來,只剩下灶膛里柴火輕微的噼啪聲。
沈藥仍是沒有抬頭,嘴上說著:“才不是呢。我是這樣說的——許多事,都不過是我迫于壓力,無奈之舉,這些時日,實在無比思念殿下,午夜夢回,常常是殿下溫柔將我擁入懷中,輕聲安撫。”
她專心將最后一塊點心在白瓷盤上擺好,這才肯抬起眼。
迎上謝淵深邃的目光,非但沒有絲毫慌亂,反而笑瞇瞇的,“他不是總以為我對他余情未了么?我便讓他更確信些。嫂嫂說,魚總要喂夠了香餌,才肯死死咬鉤。”
說著,拿起一塊剛出爐、還溫熱著的糕餅,遞到謝淵唇邊,“王爺嘗嘗?我特意為你做的。”
謝淵就著她的手咬了一口糕餅,目光始終鎖著她,咀嚼片刻后,忽然低笑一聲,“這是我這條魚的餌料?”
沈藥一時半刻還沒反應過來,“什么?”
謝淵笑而不語,專心吃著糕餅。
沈藥慢半拍明白過來他的意思,臉頰泛起一層紅暈,嗔道:“我哪有把王爺當成魚在釣!”
謝淵眉眼含笑,“是,你不用釣,我自已就咬鉤了。”
沈藥紅著臉不理他。
謝淵笑著問:“今日在國公府一切都還順利么?”
“不算特別順利,”沈藥道,“國公夫人不是很喜歡皎月。”
“我去和他們夫婦說一聲?”謝淵提議。
“不用。”
沈藥搖搖頭。
今日去國公府一趟,沈藥是看出來了,袁氏是打心眼里瞧不上皎月的。
若是讓謝淵過去,鎮國公夫婦自然不敢有任何異議,婚禮也必定緊鑼密鼓精心準備。
可這不過是表面功夫,外人看來,的確繁花錦簇烈火烹油,可薛皎月嫁過去,那是一輩子的事兒,今后可有的是磋磨。
裴朝再如何寵她、愛她,他到底也是男子,總不能每時每刻護著。
說到底,還是要袁氏真心喜歡皎月才行。
“我想好了的,”沈藥滿臉認真,“若是一切順利,國公夫人自然會接納皎月,到時候,定會皆大歡喜。”
謝淵看著她神采飛揚的模樣,內心柔軟,勾了勾唇角:“好。”
沈藥被他看得有些耳熱,轉移話題,問:“糕餅好吃嗎?”
謝淵不假思索,“很好吃。”
沈藥欣然,端起桌上另一碟造型精巧的糕餅便要往外走:“那王爺先吃著,這碟我拿去給皎月嘗嘗。”
手腕卻被謝淵輕輕捉住,“去哪?”
聲音中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黏纏。
“不是說了,給皎月送去呀。”沈藥回頭,有些好笑地看著他。
“等會兒再去,”謝淵手臂微一用力,便將人拉回身邊,低沉嗓音落在她耳畔,“好久沒見,很想你。”
沈藥跌坐在他懷里,歪了歪腦袋:“我們昨晚不是還睡在一起么?王爺這‘好久’未免也太短了些。”
話雖如此,但還是老老實實,將點心先擱到一旁桌上。
謝淵低低笑著,帶動胸腔震動,攬著她的手臂收得更緊,“整整一上午了,難道還不算久?”
他俯下身,額頭輕抵著她的,氣息交融,“親一下,就一下。”
說著,便吻上了她的唇瓣。
-
另一邊。
謝景初心煩意亂地回到東宮,不久,便被皇帝派人傳去了御書房。
一進門,便被猛地飛來書頁砸中了腦袋。
隨即而來的是父皇的厲聲呵斥:“混賬東西!”
謝景初慌忙跪在地上,“父皇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