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母催促,“醫生,你幫著處理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不用你管。”
醫生可以肯定,這個人就是被人打的,上一次腿差一點被人打折,上上一次人差一點破相。
打成這樣還不報警,也是夠賤的。
處理完傷口,秦艷艷在秦母的攙扶下,在外面的長椅上稍事休息。
“艷艷,你為什么就不說是誰打的呢?吃虧的是你,不讓報警的也是你,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秦艷艷還是不說話,她都不知道怎么說,她時常喂食的狗,受她的指示咬過別人,突然有一天轉身咬她了……這怎么說?
“沒事,媽,我惹了一個人,等他氣消了就好了。”
秦母嘆口氣,“怪就怪咱如今沒了權勢,要是你爸還在,你怎么會被人欺負?”
虎落平陽被犬欺,落水鳳凰不如雞。
身邊的男子說道:“表妹,你沒傷到腿,等會和姑媽一起回家去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秦母攔都攔不住。
“一個個的白眼狼,你爸還在位上的時候沒少拉把你表哥,現在就這個樣。”
“媽,別說了,世態炎涼,我們走吧。”
秦艷艷也挺慘的,腿沒骨折但瘸了,現在又是胳膊,等于沒有什么好地方了。
母女倆從柱子邊經過,旁邊突然伸出一只腳,不偏不倚就在秦艷艷的腳下。
那只腳出現的時機刁鉆無比,就在秦艷瘸腿邁出、重心最不穩的剎那。
“哎喲——!”
秦艷艷整個人失去了平衡,她像個被猛地抽掉了支撐的稻草人,直挺挺地、以一種極其難看狼狽的姿態向前撲倒。
“噗通!”
“嘎吱。”
沉悶的撞擊聲響起,秦艷艷結結實實地摔了個“狗啃泥”。
下巴重重磕在冰涼堅硬的水泥地上,瞬間一陣劇痛和強烈的酸麻感直沖腦門。
那條瘸腿不能動了,鉆心的疼痛讓她忍不住哀嚎出聲。
“艷艷!”秦母嚇得魂飛魄散,尖叫著撲過去想扶。
秦艷艷趴在地上,一時動彈不得,嘴里一股濃重的鐵銹味。她下意識地一吐,一小灘鮮血唾在地上,里面赫然躺著一顆斷掉半截的門牙!
狼狽、疼痛、屈辱……各種情緒堆積在一起,眼淚不受控制地涌了出來。
“媽,疼死我了……媽,別拉我,我怕是腿斷了……”
秦艷艷掙扎著抬起頭,想看清是誰伸的腳。目光所及,是醫院走廊里匆匆而過的人,或駐足觀望的人們。
幾張面孔模糊不清,帶著事不關己的漠然。
但秦艷艷捕捉到了,就在柱子后面,一抹黑影正飛快地縮回腳,看不清臉上什么表情,那個人甚至沒朝這邊多看一眼,就匆匆離開了。
秦母順著女兒的目光也看到了那個身影,頓時火冒三丈,指著對方破口大罵:“你瞎了眼啊!沒看見有人經過嗎?伸什么腳!天殺的,摔壞我女兒你賠得起嗎?!”
她一邊罵,一邊試圖把女兒從地上拽起來。
那個女人仿佛沒聽見,低著頭,迅速消失在走廊拐角,動作利落得沒有一絲猶豫。
再轉眼就不見了。
“媽……別……別喊了……”秦艷艷忍著劇痛,含糊不清地阻止母親,鮮血還在順著嘴角往下淌。
“艷艷,你看沒看清楚什么人絆倒了你?”
秦艷艷性格乖張,平時沒少做壞事,沒少欺負人,她還真不好說是誰干的。
“不知道。”
秦艷艷只能自認倒霉。
——
房門輕響,許淮寧就跑了出去,勾住了陸沉舟的脖子。
先接一個長吻。
“今天怎么這么熱情?”陸沉舟在她耳邊問道。
“因為我今天高興,我去醫院拿了賠償款,你猜我遇見了誰?”
陸沉舟,“朋友?”
“不是,是仇人,我遇見秦艷艷了,氣不過使了點小壞。”
陸沉舟捏了捏媳婦的臉,“她去醫院干什么?”
許淮寧幸災樂禍,“不知道得罪什么人了,腿瘸了,胳膊上也有傷,鼻青臉腫的……我又絆了一跤。”
陸沉舟笑出了聲音,“解氣不?”
“解氣。”
“解氣歸解氣,但這么危險的事以后不要干了,萬一傷到自己怎么辦?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不劃算。”
以后也不一定有機會見到秦艷艷了,陸沉舟的擔心完全沒有必要。
“在醫院里,我還遇到一個人。”
陸沉舟開始端飯,許淮寧就跟在他后面講。
“又遇見誰了?不會是壞人吧?”
“拋夫棄女的那個人。”
陸沉舟明白了,自己的丈母娘。
“她說什么難聽的話了?”
“沒有,我看見她了,她沒看見我,她病了,乳腺腫瘤。”
陸沉舟打量著許淮寧,“要去看望她嗎?你有什么想法就跟我說,我陪著你。”
“培訓班結束了,她們也該走了,我就是感慨幾句,沒有別的意思。”
“她這么多年都沒看過我一眼,也許在她心里早把我忘了,我不會湊上去找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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