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手術費湊齊了,接下來就是等著醫生會診,制定手術方案,確定手術日期了。
培訓班到了報名的時間,問舟給嫂子報了名,又電話通知了堂哥。
許淮寧正覺得無聊,得知這個消息一下子又有精神了。
陸沉舟不自覺的也跟著心情好了起來,雖說他能養得起媳婦,但媳婦不是等著他養的那種人。
“這么高興啊?”
“那是當然,女人還是要有自己的事業。”
到了開學的這天,許淮寧坐的是第一班車,近一個小時才輾轉到了學校。
“嫂子,這兒,這兒!”陸問舟跳著揮手,這丫頭嗓門大,引得幾個戴校徽的大學生頻頻回頭。
許淮寧小跑著過去,被小姑子一把挽住胳膊。
“走,嫂子,先帶你看教室。”
校園里落葉飄零,大喇叭正播放著《年輕的朋友來相會》。
許淮寧跟著陸問舟穿過主樓,西南角一排平房門口掛著“成人教育培訓部”的木牌。
就是這兒了。
服裝設計班在三間打通的大教室里,隔壁財會班傳來噼里啪啦的算盤聲。
靠墻擺著三臺老式縫紉機,講臺上放著幾個石膏人體模型,披著半成品的布樣。
“戶口本、介紹信、兩張一寸照片。”報名處的老師推推眼鏡,“培訓費三十元。”
許淮寧從書包里掏出準備好的材料,當那張貼著照片、蓋著印章的臨時學生證遞到手里時,她突然鼻子一酸,二十多歲了,她居然成了“大學生”,哪怕只是臨時的。
“嫂子,我先去上課了。”陸問舟指指手表,“中午十二點,食堂門口等你!帶你去吃好吃的。”
教室里陸續來了學員,有燙著波浪卷的時髦女郎,也有手指粗糙的服裝廠女工。
許淮寧選了個靠窗的位置,暖和。
“同學,這兒有人嗎?”一個扎方巾的圓臉姑娘指著她旁邊的空位問。
“沒有。”許淮寧往里挪了挪,瞥見對方筆記本上畫著服裝草圖,“你以前學過?”
“我姑開裁縫鋪的。”姑娘靦腆地笑了笑,“我叫周小梅,紡織三廠的。”
“我叫許淮寧,家住屯世鄉(部隊駐地的鄉鎮名)。”
周小梅跟許淮寧說起了悄悄話:“聽說咱們老師是海市請來的,給電影明星做過衣服呢!”
許淮寧不知道真假,真要是海市的老師,那她們也是吃上好的了。
正說著,教室門推開,走進來的不是預期中的海市老師,而是個穿藏藍中山裝的中年男人,腋下夾著卷皮尺。
“同學們好!我是你們的代課老師,叫我李老師。”他操著濃重的某州口音,“王老師火車晚點,今天我們先學量體……”
許淮寧跟著同學們練習相互測量時,發現周小梅的方巾下藏著道疤。
“小梅,這是咋弄的?”
“小時候燙的。”姑娘察覺到她的目光,不好意思地解釋,“小時候頑皮偷吃,把剛盛出來的面條扒拉倒了燙的。”
“一定很疼吧?”
“那時候還不記事,不記事也有不記事的好處,我不記得了。”
午飯時分,許淮寧拿上飯盒就去了食堂,問舟已經等在那兒了。
“嫂子,走,今天有紅燒帶魚!”
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難得有合嫂子胃口的,她們排在長長的隊伍里,許淮寧也感受到了大學生生活。
“嫂子,第一天感覺怎么樣?”陸問舟往她飯盒里夾了塊帶魚,“我們班的老師兇得很,錯一個數要罰抄十遍。”
許淮寧笑著聽小姑子絮叨,目光卻掃到一個高高瘦瘦的年輕人走了過來,坐在了問舟身邊。
“問舟同學,今天怎么走的這么快?我還以為你在教室里。”
陸問舟給他瘋狂打眼色,“我不跟你說過了嗎?我中午有事。”
在陸問舟的眼色加肢體動作的引導下,年輕人終于看到了許淮寧。
“我嫂子。”
年輕人站起身,小小地鞠了一躬,“嫂子好,我叫崔相奕。”
許淮寧點頭,笑著說:“你好。”
崔相奕飯吃了一半,硬是讓陸問舟“瞪”走了。
許淮寧是過來人,她一看就明白,“問舟,你談對象了?”
“不算談,是他在追我,但我沒答應。嫂子,這事別跟我哥說,他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那得看是什么忙,這忙我不幫。在這上面我和你哥統一戰線,還是要以學業為重。你要是現在已經畢業或者是參加工作了,談戀愛不是不可以。”
陸問舟,“我們班已經有六對戀人了,只要處理得當,根本不耽誤學業。”
許淮寧承認,問舟說的有理,可有幾個人能分的這么清楚?
下午的課教基礎縫紉技法,這對許淮寧來說是信手拈來,看的周小梅都驚訝,“淮寧,你怎么學的這么快?”
量衣也是,拳頭放進去,一繞一轉,妥了。
“我會縫衣服,踩縫紉機是最基本的。”
第一天終于結束了,許淮寧和問舟告別,趕緊去坐車。
夕陽下,陸沉舟竟等在校門口,軍裝筆挺的身影引來不少女學生偷看。
“你怎么來了?”許淮寧小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