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淮寧睜開眼睛的瞬間,陌生的天花板讓她恍惚了幾秒。
淡灰色的吊燈,簡約的線條。
她眨了眨眼,記憶瞬間回籠:昨天,她結婚了。
“天啊……”許淮寧呢喃,把臉埋進枕頭里,枕頭上有一股淡淡的薄荷香氣,不是她常用的薰衣草的味道。
這是陸沉舟的枕頭,陸沉舟的床,陸沉舟的……家。
她翻了個身,結果胳膊肘結結實實地撞上了一堵“肉墻”。
“嗯,勁好大。”身邊傳來一聲悶哼。
許淮寧猛地轉頭,正對上陸沉舟捂著胸口,眉頭微皺的臉。
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在他的側臉上,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五官線條。
他穿著深藍色的棉質睡衣,領口微敞,露出一小片鎖骨。
又純又欲。
許淮寧的視線像被燙到一樣迅速移開。
“撞疼了?對不起對不起,我忘了你在身邊了。”她慌忙道歉,聲音因剛睡醒而有些沙啞。
陸沉舟放下手,嘴角勾起一個幾不可見的弧度,“逗你的,不疼。”
他掀開被子下床,許淮寧立刻閉上了眼睛。
一陣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聲過后,她聽到陸沉舟平靜的聲音:“好了,我去外面,你趕緊起床吃飯。”
直到腳步聲遠去,房門輕輕合上,許淮寧才敢睜開眼睛。她長舒一口氣,看向墻上的掛鐘,時針指向八點四十分。
“這也……太晚了!”說罷,她手忙腳亂地從床上爬起來。
作為新婚第一天,睡到這個點簡直不可思議。更不可思議的是,她居然和陸沉舟同床共枕了一整晚,盡管他們心照不宣地在被子中間做了“楚河漢界”。
許淮寧沖進浴室,鏡中的自己頭發亂蓬蓬的,眼下還有淡淡的黑眼圈。
她昨晚幾乎沒怎么睡,陌生的環境、陌生的床,還有……陌生又有一點熟悉的丈夫。
即使他們認識有幾年了,但作為夫妻同處一室還是讓她緊張得有些失眠。
洗漱完畢,許淮寧換上提前準備好的深紅色小西服,對著鏡子練習了幾次微笑,才鼓起勇氣走出房間。
陸家的宅子比她想象中還要大。
她沿著走廊小心翼翼地走著,一邊欣賞著院子里的景觀樹。
樓下傳來談話聲,她循聲走去,發現陸沉舟已經穿戴整齊地坐在餐廳里,正和爺爺奶奶交談。
“孫媳婦,來這邊坐。”陸奶奶一看到她就熱情地招手。老人家滿頭銀發,卻精神矍鑠,眼睛笑得瞇成一條縫。
許淮寧乖巧地走過去,在陸奶奶身邊坐下。
“爺爺奶奶早上好,對不起我起晚了。”
“新婚時期嘛,理解理解。”陸奶奶笑呵呵地說,眼神在許淮寧和陸沉舟之間來回掃視,意味深長。
許淮寧感覺臉頰發燙,低頭假裝整理餐具。
她能感覺到陸沉舟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又很快移開。
“淮寧啊,昨晚睡得好嗎?”陸奶奶親切地問,同時給她夾了一個蝦餃。
“很……很好,謝謝奶奶。”
許淮寧差點被口水嗆到,她偷偷瞥了陸沉舟一眼,發現他正淡定地喝著稀飯,仿佛這個問題與他無關。
“那就好,那就好。”陸奶奶笑瞇瞇地點頭,“你們年輕人現在工作忙,但也要注意身體,特別是……”她壓低聲音,“早點讓我們抱曾孫啊。”
“咳咳咳……”
這次許淮寧真的被嗆到了,陸沉舟適時地遞過來一杯水,她接過時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指,像觸電般迅速縮了回來。
“奶奶,我們有自己的計劃,您就別操心了,我還沒想這么快當爸爸。”陸沉舟平靜地說,把問題攬在了自己身上。
許淮寧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陸沉舟回她一個若有若無的笑意。這個發現讓她心跳漏了一拍——陸沉舟很少笑,至少在她的記憶里是這樣。
“你都二十大幾了,我們在你這個年紀,你爸都能打醬油了……”
也不怪老兩口心急,二兒子只有一個女兒,遲早是別人家的人。
大兒子倒是有兩個孫子,二孫子是一點也不看好,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大孫子身上。
快點添丁帶口,才算是陸家后繼有人了。
“沉舟這個想法要不得,淮寧,你可得勸勸他,什么年紀干什么樣的事,他早該當爸爸了。”
許淮寧如芒在背。
早餐在陸家長輩的過度關心中艱難結束,許淮寧看了看手表,已經九點半了。
保姆收拾了桌子,陸沉舟又遞過來一杯水。
“估計淮寧也累了,快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