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淮寧望著這個后來因車禍早逝的男人。前世他是沈明遠最好的兄弟,卻也是唯一提醒過她沈明遠有問題的人。
“雷子,你相信失憶這種事嗎?”許淮寧突然問。
雷陣愣了一下,眼神閃爍,“醫生說的……應該不會錯吧?”
許淮寧笑了,“對,沈家是好人,不會騙我。”
離開醫院,許淮寧沒有去找陸叔,而是直奔宿舍。
從床底下箱子里找出一個鐵盒,拿上一個本子就去了郵局。
上面記錄著父親生前戰友的聯系方式。
第一個電話打給了金日報社的周記者,是父親戰友的兒子。
“周哥,我想請您幫個忙……”她詳細說了沈明遠“失憶”的事,并暗示這可能是個騙局,“能不能做個專題報道?現在改革開放,這種騙婚案例很有警示意義。”
第二個電話打給工商局的張科長。
“張叔叔,聽說最近在查假冒偽劣產品?沈氏服裝廠好像有些問題……”
掛掉電話,許淮寧翻開日歷,在10月6日這天用紅筆畫了一個圈。
前世這是她的婚禮日,今生這將是她開始復仇的日子。
許淮寧攥緊拳頭。
沈明遠,王翠芬,沈安泰,還有那個林雯雯……她們一個都別想跑。
陸叔也是許淮寧爸爸許西洲的戰友,當年都是一個連隊的,三個人(陸清平、沈安泰、許西洲)比結拜兄弟不差啦。
許西洲犧牲之后,兩個戰友就負責照顧許淮寧,往淮寧老家寄錢寄東西。
許淮寧十五歲時,撫養她的爺爺老邁,也是為了讓許淮寧有更好的教育環境,已經小有成就的陸清平就把她接到y市讀書。
當時說好的,許淮寧由陸沈兩家一起撫養,但學校離沈家近,大部分時間回沈家。
后來許淮寧和沈明遠談戀愛,回沈家的次數就更多了。
在許淮寧剛被接出來的時候,爺爺為了讓許淮寧一個孤女有底氣,把父親的憮恤金全給了她。
前世的許淮寧是戀愛腦,有一部分資金讓沈家花了,作為辦廠的初始資金(對外聲稱是借)。
不知道陸清平是不信任沈家,還是單純為許淮寧打算,為她在市郊買了七間平房和一個占地一千多平方米的大院子。
權當以后的嫁妝。
買的時候破破爛爛并不值錢,但改革開放之后,形勢就不一樣了,有購買意向的人有的是,出價也是水漲船高。
沈家人早就打上院子的主意了,只是決策權在陸清平手里,他們干著急沒辦法。
今天機會來了,許淮寧這個豬腦子,只要攤上沈明遠的事,她就會亂了分寸,失去了獨立思考能力。
——
陸清平剛下班,就看見了許淮寧。
“丫頭,來了多大會了?”
許淮寧最喜歡陸叔喊她丫頭,就像爸爸活著的時候一樣。
前世因為沈家人的挑撥,她和陸叔之間有很大的誤會,導致關系越走越遠。
“陸叔。”
許淮寧的眼圈紅了,還能活著見到陸叔,真是太好了。
“走走走,回家說。”
房產局的家屬院離單位不遠,陸叔的愛人丁姨也是個和藹的,見到許淮寧,拉著她的手就往屋里面走。
“淮寧,這都多久沒來了,快半年了吧?”
許淮寧很慚愧,“丁姨,以后我會常來看你的。”
“好啊,我只有一個女兒,可是把你當親女兒待。”
陸清平,“老丁,趕緊吃飯,邊吃邊聊。”
丁姨就去盛飯,許淮寧幫忙。
飯桌上,陸清平問道:“丫頭,你找我是不是有事情?”
也不怪陸清平這么想,丫頭自從和沈家那小子談戀愛,基本上是在沈家和宿舍兩地跑。
“陸叔,我打算把城西的那個院子賣掉。”
“啥?”陸清平急了,“你貼補的還不夠嗎?現在就這點傍身的東西了。”
這些年,沈安泰一家的所作所為,他門清,原以為能替丫頭守下點什么,現在看連這點也守不住。
許西洲活著的時候,是個好兵,也是個經商人才,軍人不讓做生意,他就給別人投資,時間久了,也攢下來了一大筆。
讓沈家摳的也差不多了。
“陸叔,別急,您聽我慢慢說。我不會和沈明遠結婚的,這套房子放在這里我也守不住,我打算賣了,拿著錢走。”
陸清平還是不相信,“你是在騙我,還是說真話?”
“真話,沈明遠出車禍了,不記得我了,王阿姨催著我賣房子,救救他們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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