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東方被帶走了。
回到家里時,夜已經很深,月光撒在地面上,像是披上了一層銀灰色的薄紗。
周玉梅想要開口說些什么,卻被周興輝輕輕擺手止住了:“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說吧。”
這段時間的部署,真是耗盡了周興輝的精力,他很疲憊,只想好好睡上一覺。
周興輝注意到了吳長順和吳長利,他轉向兩兄弟,說:“你們倆今晚就住在玉菊的房間吧。這么晚了,來回折騰也累,免得再趕路。”
吳長順和吳長利對視一眼,點點頭,輕聲應道:“謝謝周叔。”
安排妥當后,大家都各自進屋睡去了。
吳長順和吳長利擠在一張實木大床上。
說實話,他們家里的床,都是老木板拼的,一動就吱呀作響,像是隨時要散架。
可這張床不一樣,寬大結實,躺上去連聲音都沒有,像是睡在棉花上,舒服簡直沒法形容。
而且用紅磚蓋出來的房子,干干爽爽的,沒有任何一絲霉氣,感覺空氣都尤其好聞。
吳長順輕輕地嘆了口氣:“長利你說,我們家什么時候才能住上紅磚房,再睡上這種實木大床?”
語氣里沒有嫉妒,只有一種深深的向往。
吳長利也沒睡著,他望著窗外的月光,回道:“你我現在的工錢都漲到四十塊錢一個月了,只要……”
他本來想說,只要省吃儉用,把錢存下來,估計三年就能蓋上一層紅磚房。
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父親是個瘸子,沒有工作能力;母親身子也差,一年四季都是藥罐子。
這錢根本存不下來。
“這事兒,還是別想了。往上幾輩都是住瓦房,怎么到了你這里,就住不得了?”
吳長順嗤笑一聲:“你還教訓我起來了?”
他頓了頓,翻了個身,壓低聲音又補了一句:“對了,媽都問我好幾次了,說你到底追上周玉梅沒有?”
吳長利一聽這話,眉頭立刻皺了起來,語氣也不善了。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我追求周玉梅,不是為了家里能過上好日子才做的決定。我對她是真心真意的。”
吳長順見吳長利認真起來,也沒再逗他,正色道:“你可別誤會,我一個大男人還不至于幻想著靠外頭的女人來過上好日子。我就是傳個話,不是我催的你。”
吳長利知道周玉梅天生性子敏感,心思又重,要是讓她知道,自己父母竟還打著這樣的算盤,想借著婚事改善家境,她怕是會更討厭自己。
“其實……玉梅以前對我還是有些好感的。可后來有一次,她試探我,問我介不介意孫大發當年對她做過的那件事……
我當時沒立刻回答,只是稍微遲疑了一下。從那以后,她就變了,對我越來越冷,連我送她金手鐲,她都不要。”
吳長順頓時一臉好奇:“難道你真不介意?”
吳長利沒有立刻回答,半晌,才輕聲說了一句:“要是……從未遇見過她就好了。”
第二天早上,在吃完早餐后,周興輝終于在周玉梅口中得知了毒土豆一事。
周興輝的第一反應也是此事十有八九是楊鴻遠在背后策劃的,要不然誰會吃撐了,無端端地去造土豆的謠?
“爸,我們公司還一口氣買了半噸的土豆,而且還規劃了新款產品與鳳凰茶葉進行捆綁銷售,在這節骨眼上出了這么一檔事,對我們影響很大。”
這何止是影響大?
簡直就是災難性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