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王弟所很是,朕這女官向來性子率直,回去后,朕確實要好好說道說道。”
晟王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機會可以放肆,見他想要輕輕放過,自然不答應。
“皇兄不過登基幾年,怎么,如今就要為了包庇一介奴婢不分是非黑白了嗎?”他將弓箭和箭羽一起丟在長隨懷中,發出“嗒”地聲響,“若是皇兄都以為奴婢犯上可以輕輕揭過,日后天下人群起效仿,皇家還有何威嚴可立?”
聞,旁邊有些年邁些的親王們也覺得有理。
這女子著實沒規矩了,實在該罰了。
晟王見狀,臉上笑意更甚,眼神中的挑釁和輕蔑幾乎都快溢出來了。
崇慶帝見狀,指尖深深掐進掌心。
可他卻連黑臉都不能,否則便是寒了宗親的心。
可若真如晟王之處罰替他呵責晟王之人,他這個皇帝還有什么顏面可存?
他死死捏住弓箭,眼中憤怒滔天。
偏偏他箭術的確不如晟王,甚至不能在此處將場子找回來,這便更是氣人!
旁邊,德妃江嬪等一眾嬪妃也十分的心急。
可眼見晟王說話如此不客氣,她們也不知該如何說服于他,若不能做到,此時開口反而是置陛下于不利之地!
一時間,場面尷尬又令人膽寒,久久無人敢語。
眼見氣氛至此,人群中一人正要抬腳上前出聲,一道女聲卻先他一步打破了膠著形勢……
“晟王殿下箭術的確卓爾不群,連陛下都贊嘆,本宮遠遠瞧著,竟覺有百步穿楊之勢,實在臂力驚人。”
說話間,鎏金步搖撞碎珠簾聲響,眾人循聲看向來人。
只見此人一襲酡顏色織金翟紋廣袖裙,三只鎏金翟鳥紋在裙裾間振翅欲飛。
“原來是淑妃娘娘。”晟王倒是知道她,后宮第一寵妃。
崇慶帝最寵愛的妃子卻語拜服于他,這無疑令他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他暢快笑了一聲,故意問道:“淑妃娘娘也覺得本王箭術勝過皇兄嗎?”
此話一出,諸位宗親和嬪妃都忍不住替她捏了一把汗。
淑妃的身份注定了她不能隨意行。
一旦說錯,便是千夫所指,興許還會從此被帝王不喜,退居冷宮。
楊婉因冷哼,“嘩眾取寵。”
站在她身邊的江嬪聽到了,皺眉看她一眼,到底沒說什么,只回神過去盯著淑妃看。
在眾人或好奇或打量或不屑的眼神聚焦中,只見她笑意吟吟,“這是自然。晟王殿下武藝超群,天下莫能與之爭。”
這樣的評價令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
晟王則撫掌“哈哈”大笑,暢快不已。
“淑妃娘娘不愧為皇兄身邊的第一寵妃啊,說出來這實話就是令人喜歡。”
崇慶帝卻忽然知道她想做什么了,唇角微勾,眉眼間的陰霾散了泰半。
宗親里,忠王妃看著從始至終端莊得體似乎一切盡在掌握的淑妃,再回看滿心雀躍得意的晟王,下意識也彎了嘴角。
忠王納悶,低聲問她,“這情勢嚇死人了,你怎么還笑呢?”
忠王妃眼神都沒給他一個,“晟王自負高傲,過后有他苦頭吃的,你瞧著吧。”
忠王更好奇了,可眼前形勢也不容許他纏著王妃多問,于是兩只眼睛瞪大了盯著前頭那幾人看。
只見淑妃鳳目微垂間,眼角眉梢微有傷感之色,“只是看見晟王殿下如此神勇,本宮實在是懷念往昔在王府中的時光。”
晟王來了興致,“此話何解?”
“本宮托大,自認今日所在都是自家人,也不怕諸位笑話我。”楊佩寧這才娓娓道來,“初入王府時,本宮曾見陛下拉弓如滿月,馬上風姿驕人,本宮傾慕拜服良久。”
在這個時代,女子當眾說傾慕他人的話,總會引來諸多異樣眼光,以致嬌羞怯意。
可她就是這么說了,卻不露半點小家子氣,只眼里流露出濃濃的回憶和敬佩,令人無不信服她的話。
“后來入東宮,曾有幸侍奉過皇貴太妃病體。”
說這話時,她看向晟王,后者微微一怔。
皇貴太妃,是他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