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
楊佩寧愣了一瞬。
扶桑以為主子沒聽清,笑著給她端茶,“槐序說寅王比慶王更像陛下的親兄弟呢。”
“啪嗒”
茶盞被手肘碰到,灑了滿桌。
“娘娘沒事吧!”
扶桑槐序趕緊清理桌案。
楊佩寧擺擺手,心不在焉。
“奴婢再給娘娘換一盞茶吧。”扶桑收拾完后道。
她搖頭,“不必換茶了,去請程讓來一趟。”
……
瑤光宮。
楊婉因照常關愛宮人,讓她們都下去歇息,可左等右等,卻等不來慶王的蹤跡。
“說好了今日這個時辰要來的,怎么到現在還不見影子?”
慶王即將大婚的消息瑤光宮也已聽聞,正因如此,慶王才約定了今日來向她解釋。
楊婉因的肚子已經越發大了,菊韻弓著腰攙扶著她,“許是路上遇到什么事情了吧,過會子會到的。”
楊婉因很是不高興地坐到廊檐下的椅子上,“今日他來,若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定然不會原諒他的。”
“王爺就是為了安您的心才冒險入宮,定然十分在意您的。”菊韻依舊說著恭維的話,只是眼神不如從前般精光閃爍,只剩下無盡的麻木。
她聽后“哼”了一聲,“那兵部尚書的女兒崔楠是沒人可嫁了嗎,非盯著王爺作什么!”
菊韻沒有接話。
她想:皇帝賜婚,崔家敢拒絕嗎?
何況,哪怕沒有崔楠,也會有別的世家女為慶王正妃,怎么都不會是她家主子就是了。
可慶王日日神深情愛慕模樣大約迷惑住了主子,她痛恨薄待她的陛下后,將所有希望寄托于了慶王身上。
如今橫遭奪愛,定然心情十分不暢。
這樣想著,菊韻覺得自己該替主子感到義憤填膺并恨那位崔家女的。
可不知為什么,她內心半點波瀾也無。
楊婉因終于等得不耐煩了,猛得竄起身來,“哼,男人都是一個樣。”
菊韻趕忙上前去扶。
正要往內殿走,瑤光宮正大門卻開了。
楊婉因帶著嗔怪埋怨地看過去,卻見進門來的并非慶王,而是御前中監程讓。
“怎么是你?”
她由喜到厭煩的眼神被程讓盡收眼底,他拱手,“陛下有旨,請楊采女前往紫宸殿一趟。”
“慈安宮?”楊婉因以為崇慶帝終于良心發現低頭了,心里雀躍,面上卻清高,“陛下賜我幽禁,連宮宴都不許我參加,如今卻要我出宮?”
她扭頭,“我不去。你回去告訴陛下,既然要見,就讓他親自來瑤光宮見我。”
程讓后面跟著的那些個侍衛都驚著了。
但御前的人一向很管得住眼色,盡都默契地沒有出聲。
程讓撤了禮,垂眸看著這個女人,眉毛不自覺地皺起來。
他實在不理解,宮里為何會有這樣蠢笨的女人?
竟然還是娘娘的親妹妹?
他習慣了掌刑見血,可不是憐花惜玉的人,壓根兒懶得同這人廢話。
直接抬手,“帶走!”
楊婉因和菊韻都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御前的人壓著帶走了。
楊婉因還好,畢竟有身孕,程讓是抬了轎子來接的。
菊韻就只能被人駕著走了。
這一路被很多人看在眼里,楊婉因在轎子里坐著,罵了好一會兒不見有人回他話,也開始心驚膽戰起來。
最要命的是,她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慶王的失蹤,崇慶帝忽然的召見,都讓她百思不得其解。
緊迫情形下,她的腦子終于轉動了起來,發覺崇慶帝或許不是低頭了……
可究竟為什么見她呢?難道陛下發現慶王和她來往的事情?
若是如此,那么其他事情,是不是也都知道了呢?
可正因未知,才更加令人感到恐懼……
等到紫宸殿的時候,殿內侍奉的人都不在,唯獨剩下一個崇慶帝而已。
她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走上去,扯了扯唇角,努力讓自己顯得不那么心虛。
“陛下突然召見,不知所為何事?”
紫宸殿偏殿之中,菊韻被推入了一間暗室。
在里頭,她見著了墨菊。
“你怎么在這兒?”
墨菊哆哆嗦嗦在角落里蹲著,許是一個人在黑暗里待了太久,突然見有人進來,又是相熟的人,立馬崩潰哭出聲來。
“菊韻姐姐!”
菊韻一向很厭惡蠢笨的墨菊,但在經歷這么多事情之后,再次見到墨菊,也并未推開她,她只希望能從墨菊這里探知一些消息。
“到底發生了什么?為何陛下會突然召見主子?又抓了我們二人前來?”
墨菊卻只是哭著搖頭,“我也不知道,我今日一大早,正去給袁才人抓藥,就被御前的人帶到這里來了,他們什么話也不說,只是關著我……”
菊韻腦子比墨菊好使一些,急忙問她這些天后宮可有變故。
細問之下,才知宮中出了這樣大的事情!
太后被人下藥,竟然還牽連到先帝朝的人和事情,連萬貴太妃都遭殃了……
只這么一聽,菊韻便覺得遍體生寒。
她在楊婉因身邊的時間久,好些主子不方便去做的事情,都是由她代勞。
與主母孫氏和慶王的聯絡,也都是通過她的。
正因如此,有些事情,她比楊婉因還更清楚警惕些。
主母孫氏手里的那些禁藥,主母流放后嚴嬤嬤“偶然”得到的迷情藥方,這一切,似乎都指向一個人……
有些塵封的記憶,也逐漸回到腦海之中。
她記得,主母孫氏有一回去了寅王府參宴回來后,便悄悄地躲進了自己房中。
沒過多久,主子和她還有墨菊便被以照顧大姑娘孕事為由,送入了宮中。
離府那日,主母孫氏親自將迷情之藥塞到她手里,要她替主子肝腦涂地,讓主子盡快奪得陛下寵愛,更解決掉大姑娘這個障礙……
只是這才兩年過去,主子寵愛盡散,主母病重流放,反倒是淑妃娘娘,活得愈發恣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