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英明。只是此事到底傷及陛下本身,娘娘膝下又有皇子,深受嫌疑,不管娘娘是否有沾染,只怕都逃不掉被陛下猜忌了。”
“我被他猜忌得還少嗎?”楊佩寧放下藥碗,不以為意,“沒有證據,任憑他如何猜測,不過冷落罷了。”
扶桑將藥碗接過來,放到一旁花幾上的托盤內,憂色未消。
“陛下涼薄,奴婢怕的是,陛下效仿古朝,去母留子……”
楊佩寧搖頭,嗤笑。
“古朝有‘子貴母死’之制,是因皇帝晚年無子才出此下策,咱們陛下正值盛年,若是這樣做了,豈不是自認無能,又如何堵住悠悠眾口呢?他不會,也不允許自己這樣做。且我給他留了后路,三五年后,他照樣可以再有皇子公主。”
否則,她早就下藥下猛些,叫他再也不能有后嗣了。
“此時對一位幾乎沒有外戚母族勢力,又深得民心的嬪妃下手,怎么看都不是明智之舉。”
扶桑了然,“以防萬一,陛下身邊,還是得將咱們的人推上去。好知曉陛下心思。”
楊佩寧頷首,“找個時間,讓雙兒來一趟。”
扶桑不理解,“娘娘可用的人不少,為何是她?”
“若論家世,自然是舒嬪和常婕妤還有溫美人好些。但此時陛下正是意志消沉的時候,未必想見世家大族的嬪妃。這時候出身越是卑微反而越有利。”
如扶桑所料,接下來的一個月里,膝下有皇子的淑妃和江嬪都飽受冷落。
一直默默無聞的袁采女和黃才人卻是翻身獲寵,連同之前的柳才人一起,幾乎三人平分春色。
高位嬪妃里,韓嬪等人也很難見上崇慶帝一面。
這一狀況惹得滿宮嬪妃對瑤光宮的楊婉因更是不滿。
若非她使用禁藥傷陛下身心,陛下何以會這樣性情大變?
尤其是德妃,本來她雖然不得寵,好歹靠著太后和秦國公府有些倚仗,崇慶帝每個月怎么都要來陪著吃飯留宿一兩回,如今一個月過去了,數著手指頭也才見到崇慶帝一面,還是在太后宮里見的!
宮中向來上行下效。
不管明面上還是暗地里,楊婉因在瑤光宮都吃盡了苦頭,連帶著菊韻的日子也不好過。
低等嬪妃身邊只能有一個侍女侍奉,墨菊已經被打發去了花房,所有雜活累活都得菊韻一個人包攬了。
其實當初她也是想離開的,只是楊婉因說怕她去外邊受苦將她留了下來。
結果這屋里屋外的活都得她自己一個人干,自家主子整日臨窗望著院子撥弄琴弦,說著傷春悲秋的話,活是一點都不動手。
她想及慶王對自家主子的關注還是咬著牙忍下來了,只盼著哪日自家主子脫離苦海了拉著她過比從前還千好萬好的日子。
只是,一月過去了,好不容易送出去給慶王的信,石沉大海……
彼時菊韻正在洗衣服,洗著洗著又看見自家主子睡醒了坐在窗前望穿秋水。
她有時候都忍不住疑,主子是不是就是不想動手干活,才擺出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來的?
她將衣服洗好晾上,去給她奉茶。
其實也說不上茶,瑤光宮如今是沒有茶的,只是燒開的水仍舊用茶盞裝了罷了。
“主子,您喝一些吧。”
只見方才還悲傷難過不能自已的楊婉因卻是回過了神來,接過茶盞喝了一口,隨即又開始感慨。
“果真是今非昔比了,連入口的東西都狼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