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或許急躁了些,但絕對聽得懂楊佩寧話中含義,她在內殿跪了一夜,第二日比起往常更加盡心伺候,楊佩寧便知道,她聽明白了。
彼時柳才人并黃才人來探望,說起崇慶帝來。
“陛下果真癡情,這都在椒房宮待了許多日了,不曾見外人。可見皇后之故,對陛下打擊有多深切。”
柳才人委屈附和,“可不是嘛,這些時日,我送去紫宸殿的湯藥陛下盡數都未飲用。陛下眼里果真容不下嬪妾等了。娘娘定要好生養好身子,滿宮里如今只怕也只有淑妃娘娘您能勸慰陛下,安撫陛下了。”
隔著帷幔,楊佩寧輕聲咳嗽。
“陛下與皇后娘娘伉儷情深,饒是本宮去勸也無濟于事的。何況本宮如今病重在床,不知何時能起,實在是有心無力啊。”
見她乏累,二人只好告退。
出了倚華宮來,柳才人和黃才人都是滿臉憂色。
“陛下日日傷心,娘娘又病倒了,這可真不知如何是好。”
黃才人嘆息,“眼下怕只有貴妃娘娘才頂用了。”
“是呢,聽說太后和德妃娘娘已經去勸了一回,但陛下還是日夜待在椒房宮,如同丟魂落魄一般。”
紫宸殿中。
貴妃提了關雎宮新做的點心奉上。
“陛下總這樣不吃不喝也不是辦法啊,好歹進些東西,別累壞了自己身子啊。”
崇慶帝眼下青黑,一臉倦態。
“貴妃有心了,就擱在這兒罷,朕得空會用的。”
貴妃勸說無果,也只能退下來了。
被紙鳶扶著從臺階走下來,她娟秀的眉皺得死緊。
“淑妃不是向來最會討陛下歡心嗎?怎么這個時候倒避世起來。”
這個時候,滿宮里最著急的,莫過于貴妃。
不管是真是假,崇慶帝對元后越是表現得舊情難忘,她封后之路就越坎坷。
“上回奴婢和雁歸去看,的確是病了,再說之前陛下不是也召了太醫令去看過嗎,都說是體虛不安,需要靜養。如今這么久過去了都沒動靜,恐怕不是故意的,而是真的了。”
貴妃暗恨一聲,“病得也太不是時候了。”
遠遠地,何美人見她來就迎過來,與紙鳶一左一右扶著她。
“皇后還真是幸運,都死了還被陛下這么惦念著。連娘娘您出馬都勸不下來。”
“陛下與皇后雖并無什么真切的夫妻情分,甚至兩相怨懟,可皇后一旦離去,前塵往事便盡可一筆勾銷了,陛下對王家有愧,如今日夜難眠憂思不安也是應該。”
只是她沒料到,崇慶帝竟然這樣沉溺出不來。
好在貴妃看得明白,“陛下看重本宮父親統率部隊之能,對本宮卻淡淡的,本宮來勸,不過是做個賢良樣子罷了,若要真將陛下勸下來,只怕還得另尋其人。”
何美人備感慚愧,“嬪妾無能,不得陛下喜愛,不能替娘娘分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