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送走了崇慶帝,楊佩寧站在廊檐下,對著一道黑影,冷聲道:
“告訴雙兒,時機一到。”
那道影子迅速離開,融入了黑暗之中。
紫宸殿中,崇慶帝正在看慶王傳來的密報。
“南方流已起,晟王以水患未平為由,拒不回京,近幾日又在南方以救災的名義,聯合諸州刺史。”他哼笑不已,“他這是想做什么,屯兵造反嗎!果然狼子野心表露無疑!”
“這可不正中了陛下圈套嗎?”曹恩保笑意吟吟端上茶盞來,“陛下這是陽謀,晟王積重難返,哪里敢回京接受三司審判?可只要他不回京,謀反的罪名,便躲不掉!陛下遂民心民意而行,鏟除奸臣,是理之自然,即便他日史書工筆,也無人敢置喙什么。”
崇慶帝端了清茶來,一飲而盡,覺得暢快極了。
吩咐一旁的暗探。
“傳朕密詔下去,密切監視晟王動向,一旦發現其有異動,即刻捉拿!另外,告訴韓端朝,他那兒是第二道防線,若晟王逃脫擁兵造反,他必得迅速平定,絕不能讓晟王有任何喘息之機!”
等到程讓護送著永陽伯回了京,公開晟王和王氏族人在南方發生的一切,屆時即便是就地絞殺晟王,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了!
“是!”
見崇慶帝終于松泛下來,卻一直沒傳喚尚寢居的嬤嬤。
作為最貼心的御前監正,曹恩保自然不會叫帝王百無聊賴地閑坐著。
“哦對了陛下,瑤光宮那位宮女已經醒了,一直念著來給陛下謝恩呢。”
他跟了崇慶帝許多年,陛下看哪位女子的眼神不同,他比任何人都熟悉。
崇慶帝也想了起來,“是叫雙兒的是吧?”
曹恩保見他居然還記得名字,登時臉上樂開了花。
“陛下好記性,就是她。”
“召見吧。”
不一會兒,一位碧玉玲瓏的宮女便到了眼前。
雙兒本就生得貌美,一向只穿著宮女們的舊衣服,又特地往丑了裝扮也刻意收斂氣質,看著灰撲撲的。
因被帶離得倉促,如今臨時穿了御前女使的鮮亮新衣。
人還是那么個人,雖然未失粉黛,卻清麗小巧,女使的掐腰長裙叫她步履若蓮,翩然生姿,連帝王見了也覺得可堪入眼。
可聽她謝完恩一開口就是要回瑤光宮伺候,崇慶帝來了興致。
“你家主子都要打死你了,你還愿意去服侍她嗎?”
雙兒始終低垂著眉眼,不敢冒犯天威,只是絲綢衣料太滑,她頸間白皙的肌膚在燭光照耀下,越發添了些旖旎色彩。
她恍若未覺,只道:“奴婢既入了宮,能伺候哪位主子都是奴婢的福分,不敢心存怨。”
上位者最喜歡的便是忠心乖順的奴婢。
尤其是在宮里宮外屢屢出現背刺皇恩的臣子和奴仆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