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想向陛下證明,楊佩寧慈母敗兒,而她熟讀詩書,卻可以糾正連彰的不良飲食,引領他走上正途。
可沒想到,連彰竟然真的一點都不能吃這芹菜!
“這……這芹菜的味道我已經去除得很好了,我真的不知道他這是風疹之癥……”
“啪”
楊佩寧走上前來,毫不猶豫給了她重重的一巴掌。
楊婉因大驚,“你!”
連崇慶帝也驚起了身,“順嬪!”
楊佩寧目光森冷一片,寂靜得仿佛一灘死水。
“是誰讓你自作主張?”
“你是真的為了連彰好嗎?”
“你難道不知道,皇子得風疹之癥若是傳出去,會給連彰招致怎樣的禍端?!”
這三連追問,是質問楊婉因,也是說給崇慶帝聽。
皇子得風疹,便相當于天然有了一個把柄在別人手中。
只要有心之人想謀害皇子,只需要苦心孤詣往他的飯菜里下相應的食物便可以了。
崇慶帝理智回歸,也皺眉看了楊婉因一眼。
婉因這次行事,的確是欠缺考量。
他警告滿殿之人,“三皇子之事,不許有半點風聲傳出去。”
在小成子的有心控制之下,殿內的人本就不多,除了御前的人和倚華宮的人,便只有楊婉因和她的侍女菊韻。
前兩波的人自然不會傳出去,而楊婉因,為了楊氏一族的未來著想,她也不敢。
崇慶帝下令封鎖此事,也是為楊婉因避了風險。
因小成子喂藥及時,陳合松又診治得力,連彰的病情很快穩定下來。
楊婉因長舒一口氣,看著臉色不好的楊佩寧,質疑:“姐姐這是還在怪我嗎?可連彰終究沒出什么大事。”
沒出什么大事?
楊佩寧瞥她一眼,眼里的殺意快要掩藏不住。
楊婉因忽而想起自己被扇疼的臉,咬了咬牙,梗著脖子道:
“長姐要是還氣,就再打我罷。反正我所做一切都是為了連彰好。”
事已至此,她沒有半分對連彰的愧疚,也沒有對自己莽撞行事的后悔,只是一味地維持著自己的傲氣。
趙端下意識護在她跟前。
“婉因是好心,只是不曾知曉內情,你也不能怪她。”
是不能怪,而是不要怪。
單這說辭,便足以看出他的偏心。
楊佩寧早知他涼薄,可看她為了楊婉因這個認識不久的女人,就將親生兒子的苦痛視作尋常,一顆心,還是如寒冰覆蓋,又冷上幾分。
可她深知,單憑這件事,根本無法撼動楊婉因在趙端心中的地位。
她若繼續計較,只會讓楊婉因趁機上眼藥,皇帝不僅不會護著她們母子,反而連對連彰的愧疚和心疼也沒了。
好在在宮中摸爬滾打多年,她最是明白,要如何隱藏自己最真實的情緒,又該擺出怎樣的笑臉來迎接那些想要一腳踩死她的人。
所以楊佩寧只是露出一個輕松地笑。
“連彰是我的孩子,可婉因也是我的親妹妹。婉因不可能會害連彰,我又怎么會怪她呢?”
說完,她又懊惱道;“說來此事也怪嬪妾,沒有提前將連彰的情況與婉因說明。方才一時情急,可打疼了?”
她上前,如青蔥般纖細修長的手捧著楊婉因的左側臉頰。
“都怪姐姐不好,等回去了,姐姐親自給你上藥,別生姐姐氣了可好?”
她分明臉上都是對妹妹的心疼和懊悔,可楊婉因望著這張掛著淚水的精美臉龐,沒來由的打了個寒戰。
被冰冷指腹觸及的位置,活似有毒蛇繞過一般。
叫人不寒而栗。
楊婉因心中的小人兒想要尖叫,可卻被那雙凄冷的眸子震懾住,半晌木木地吐出一個“好”字。
趙端認真地打量了一下楊佩寧的神情,沒有發現半分不對。
這才放下心來,任勞任怨般打著圓場。
“親生姐妹,就該同舟共濟,若有猜忌,便生嫌隙,于你們姐妹情分也不相安。”
楊佩寧受教般點頭,“陛下說的是。今日連彰情形不大好,婉因只怕也驚著了,不如就請陛下代嬪妾送一送婉因回倚華宮罷?”
她表現得十分大度和善,趙端甚是欣慰。
對于她這一安排,更是叫他十足滿意。
“這是小事,只是你雖然照顧連彰,也不要累著自己了。晚些朕讓曹恩保給連彰送些補品來緩和緩和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