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書樺離楊家近,快到家時他下車了,撓撓頭,“要不把我的也給你?就這么點,都不夠一盆菜的,明天你們摸釘螺,我能跟著一起去不?”
夏蕪:“河上面又沒蓋頂,你要去就去唄,明天我把趙靜也叫上。”
楊書樺:“?”雖然不明白夏蕪為什么會特意說把趙靜叫上,他還是點點頭,“行,人越多越好。”
所有人摸的釘螺都給夏蕪了,她拿回去倒進盆里,起碼有兩三斤。
劉桂珍說釘螺能吃,先吐半天泥沙,明天炒來給夏蕪吃。
第二天上午,劉桂珍去后院菜園子摘一把紫蘇,把釘螺屁股剪掉,炒了一大盆釘螺。
味道極其美味,甚得夏蕪的心。
吃釘螺很消磨時間,劉桂珍他們能直接吸出來釘螺肉,夏蕪不行,她還要用牙簽一個個地挑,這種清水釘螺有點苦,用紫蘇炒出來后,苦味減輕,吃起來也沒泥沙,總而之,確實值得半夜去莫。
好吃就算了,摸的過程也充滿樂趣。
那夏蕪就不能錯過了。
她把釘螺的照片發給季云舟,“晚上我要去河邊摸釘螺,你要不要去看?我已經探過路,可順利通行。”
季云舟很快給她答復,“好,釘螺是什么?”
“可以吃的超級美味,相信我,你會喜歡的!”
一整天時間,楊明遠他們幾個在學校里如坐針氈,放學鈴聲一響起,哥幾個背著書包沖出去,路上都是跑著回去的。
孩子們跑的額頭冒汗,在夕陽的照耀下閃著金光。
“一個二個的,跑那么急干什么?”村里的大人注意到這些孩子,發出疑問。
“回去寫作業!”
“太陽真是打西邊出來了,居然急著寫作業。”
“寫完作業我們要去摸釘螺咯!”
于是村里人幾乎都快知道夏蕪要帶他們去溪邊摸釘螺了。
晚飯后在夏蕪家門口集合,人還真不少,小孩子有七個,大人更多了,提著桶,拿著手電筒,人多,又是在溪邊,大人們不放心,總要跟著一起去的。
夏蕪把趙靜給叫上,楊書樺也來,齊煒就在楊四爺家里住著,有熱鬧不湊白不湊。
季云舟開車來的,本以為就來他一個,誰知道馬方舟和夏至也從車上下來。
夏蕪一看,這人多的跟趕集似的,也不知道釘螺夠不夠他們摸。
一群人浩浩蕩蕩趕往溪邊,今夜無月,繁星很多,一閃一閃的,是城市里罕見的景色。
夏蕪讓季云舟提著桶,打著手電筒,她親自推著季云舟。
山間的小路本應該不好走,奈何人實在是多,手電筒的亮光明晃晃的,把山腳都照亮了。
楊明遠說的溪邊不算遠,一行人很快就到了,這處小溪寬有四五米,水不算太深,最深也不過到夏蕪的大腿根,到處都是石頭,手電筒一照就能看見粘在石頭上一片黑的釘螺。
夏蕪宣布,這里就是新的天堂。
村里人有些人卷起褲腿,提著小桶,開始下河摸釘螺,孩子們被命令不許到深的地方。
夏蕪找了塊風水寶地,這里人少,能讓季云舟在河邊給她打手電筒照亮,還能說說話,好歹讓他也有點參與感吧。
她今天特意穿的超短褲,一雙筆直纖細的腿被照得晃人眼,偏偏她自己沒知覺,摸到釘螺就起身讓季云舟看,“好多啊,我一抓就是一大把,你看!”
季云舟沉浸在她滿足的笑容里,也跟著一起笑,仔細地看水下哪塊石頭有大貨。
可惜夏蕪實在太吸引人了,莫名其妙的,其他人摸著摸著就向她靠近。
“小蕪,你摸多少了?”趙靜最先靠過來,兩個人把桶放一起,“咦,你摸得還不少呢!”
“那是,我已經很熟練了,而且我專門找大的摸。”
楊書樺也靠過來,他今天似乎對摸釘螺不太感興趣,總是盯著溪水看來看去,靠近后,他神秘兮兮地對幾人道:“你們知道為什么村里的大人要跟來不?”
夏蕪不明所以,“怕小孩危險,咱們看的不周到唄。”
“不不不,那還只是一方面,其實真正的原因……”
“原來你們躲到這里了啊,”夏至的聲音突然響起,把楊書樺嚇了一跳,“我去,你們怎么從這里下來了?”
馬方舟指了指自己的腳,“脫鞋去了,你們也沒說今天要下水里摸釘螺啊,下次這種好玩的事要早點通知。”
夏蕪一看,夏至也把鞋脫掉了,褲子卷起來,露出來的腿和腳比她還白,就是毛多了點。
她無奈扶額,誰能想到他們也要來湊這個熱鬧呢。
她本來只是想和小屁孩們一起摸的!
“所以真正的原因是什么?”一堆人,只有趙靜還記得馬方舟沒說完話。
馬方舟咳嗽一聲,“算了,不說了,說出來怕嚇到你們。”
“人這么多,有什么好怕的,說吧說吧。”
馬方舟一攛掇,楊書樺就當真了。
“那我可就說了啊,”馬方舟看了看小孩們,離得挺遠的,故意壓低聲音,故弄玄虛道:“據說啊,這里可纏人了。”
風吹蘆葦叢,發出唰唰的聲響,蟲兒鳴叫也很明顯。夏蕪感覺自己大腦皮層猛地一麻,她大概知道馬方舟的意思,可又不是很明白,隱隱約約的反而更有恐懼感。
理性和感性在天人交戰,趙靜拍了楊書樺一下,嗔怪道:“你這人!最愛裝神弄鬼的!”
說罷,她彎腰撩一點水潑向楊書樺,氣氛瞬間變得熱鬧起來。
馬方舟一副見過大世面的樣子,夏至也沒當回事,一句話還不至于那么大的威力。
只有夏蕪,她看著溪底石頭上的釘螺,突然感覺不香了。
可惡的楊書樺!可惡啊!
不想被人看出來自己害怕,夏蕪強撐著繼續摸釘螺。
季云舟緊緊盯著她,像是發現了什么,突然叫道:“小蕪。”
夏蕪被他嚇得一哆嗦,聲音都有些顫抖,一動不敢動:“怎么了?”
該不會是看見什么了吧?
“你過來一下。”
夏蕪如履薄冰地上岸,上來后明顯感覺沒那么慌了。
“怎么啦?”
季云舟取下手腕纏著的佛珠,拉過她的手,小心翼翼地纏繞上去。
背著光,無人看見,所以夏蕪不必害怕被人看穿偽裝。
季云舟輕聲道:“沒什么好怕的,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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