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爺,曬太陽呢?”
“是啊,小蕪,你這是要去哪?”
“不去哪,我就在村里逛逛。”
夏蕪想要解決打包草莓人手不足的問題,就把主意打到了村里的老頭老太太身上,一到冬天,有些老人家還能逗逗孩子,有些則只能靠著墻根無所事事,瞧著也怪無聊的。
楊四爺家里養的有三頭牛,可冬天水牛不能下水,他每天除了喂牛就是在村里溜達,溜達累了就回來曬太陽。
夏蕪問他:“四爺,我不是種了些草莓嗎?現在草莓熟得多,我就想著在網上賣草莓。”
“在網上賣草莓?咋賣的?”
“網嘛,就是互聯網,你手機……”
楊四爺的手機是老年機,只能接打電話聽聽歌,除了聲音夠大,沒啥娛樂性。
夏蕪悻悻地掏出自己手機,給他展示智能機的強大功能。
楊四爺笑瞇瞇地:“我知道,就跟電視機一樣,強子的手機就是這樣的。”
強子是楊四爺拉扯大的小孫子,如今都大學畢業開始工作了,一年到頭除了長假偶爾回來,就是過年回來幾天。
“現在的手機可厲害了,什么都能做,買東西賣東西都行,我就是在網上賣草莓,好多人都想買我的草莓呢,四爺,你說我種的草莓好不好吃?”
“好吃,老頭子牙都沒了,吃啥都沒味,就吃草莓能嘗到好吃。”
“四爺,你在家坐著也是坐著,不如去我家給我干活吧,不是啥累人的活,就給草莓套泡沫網,我給你發工資,咋樣?”
夏蕪鋪墊許久,終于問出來了。
楊四爺很痛快就答應下來,“要啥錢啊,我閑著也是閑著,去給你幫幫忙。”
“那可不行,咱們一碼歸一碼,您給我干活,我給您開錢,不然村里其他人肯定補給我干活了呀?”
“你還要找人啊?”
“對,起碼要招三五個,按時間給工資。”
“那行,我去村里給你問問?”
“好,”楊四爺愿意出馬給夏蕪找人手,夏蕪肯定樂意。
很快,楊四爺就找到了另外三個人,都是楊溝村的,桂花娘,石紅娘,這兩位老太太都年逾六十,身體還算康健。
另外一位也是女性,不過她年紀倒是不大,只有三四十歲,皮膚粗糙黝黑,骨架也大,悶不吭聲的,名字叫丘蘭。
帶她們走一遍摘草莓打包快遞的流程,幾人都是干農活的熟手,很快就上手了,夏蕪跟她們商量工資,因為每天下的訂單量不固定,有時候可能干的多,有時候可能干的少,就按照時間計時,一小時十五塊錢。
這個時薪,可是夏蕪綜合考慮很多才訂的價格。
東華鎮有幾個廠,都是小廠,從早干到晚,一天起碼十個小時起步,一個月工資也就兩三千。
低得不能再低了。
另一方面,她也不想開太高工資,讓村里人認為她是冤大頭、好欺負。
前段時間包山,村里有人想要趁機加價的事情她可都記得呢。
雖然工資低,可夏蕪給幾位的福利待遇可不低,早晨可以包一頓早飯,中午干的時間長了,再包一頓午飯。
這樣一來,加上楊明遠這個一天只能干一小時的小孩,夏蕪就有五個干活的人手了。
兩畝大棚的草莓開始進入熟果期,往后每天都有大批量的草莓成熟,夏蕪和快抖公司簽訂合約后,視頻創作會得到扶持,隨著她名氣增大,訂單量只會多不會少。
多招幾個人,也能把夏蕪從繁瑣的工作中解脫出來,好繼續辦其他的事情。
等招來的幾人走后,夏蕪把從山上打回來的棗倒入水中清洗。
都是些普通的山棗,個頭不大,挺甜,在樹上曬干后用竹竿打下來,楊國俊帶著夏蕪和楊弘文在山上撿半天。
劉桂珍打算用紅棗燉銀耳湯喝,滋陰補血,母女二人一邊干活,一邊聊著招來的人。
“媽,楊四爺找的這幾個人靠譜不?”
夏蕪把紅棗里的葉子挑出來,棗子扔到水盆里,劉桂珍帶著手套搓,等清洗一遍后,還要再曬干。
“桂花娘和石紅娘都是干活的老手了,年紀大了點,不過人挺實誠,她們兩個家里都不容易,要不然也不會為了掙點錢跑來給你干活了。”
“咋不容易?”夏蕪八卦地問道。
“桂花娘是二嫁,楊四海不是桂花親爹,是她第二個爹,嫁過來后呢,她和楊四海又生了仨兒子。桂花命好,上初中時國家部隊招人,她就去報名了,然后就成了國家的人,等出來后又是分配工作,又是分配對象,日子過得好,她那三個兄弟不太成氣候,總想逮著桂花啃咬幾口。”
“那念頭都不容易,桂花被三個弟弟拖累的差點離婚,后來就不肯再搭理他們,和家里走的也遠了。桂花娘的三個兒子慢慢娶了媳婦,成了家,等楊四海一死,他們就不樂意養自己親娘,想讓桂花把她娘給接城里去。”
夏蕪聽得眉頭緊皺,“這不也是他們親娘嗎?怎么非要桂花養?”
“就是說,桂花倒是樂意養她娘,城里又不缺這口飯吃,就把她娘接城里住了兩年,本來好好的,桂花娘的幾個兒子又不樂意了,說他娘給女兒照顧外孫外孫女,自己親孫子沒人照看,叫人看笑話,于是又給桂花娘接回來了。”
“呸,什么人啊,合著自己親娘不能享福,就只能給他們干活唄?”
“哎,老一輩的女人就是這樣,想不明白,等桂花娘把孫子孫女拉扯大吧,人也不念她的好,幾個媳婦嫌她年紀大了身上有味不愛干凈,新房子不讓她住,就讓她回老房子里住,一個人孤孤零零,怪可憐的。”
“那桂花怎么不把她娘再接城里去?”
“前幾年桂花得病了,沒多久人就沒了,要不怎么說桂花娘命苦呢。”
“還真是……”夏蕪心中涌現出無盡的情緒,一時之間都不知該怎么說了。
“都說養兒防老,可你媽我在村里待了這么多年,這話啊,還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