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這命……”桂花娘來了這么一句。
夏蕪壓住火,冷靜道:“好的,我把今天的工資結給您,您回去吧。”
她給桂花娘75塊錢,人也沒再說什么,就這樣走了。
就是旁人有心想要幫桂花娘這種人,也怕吭哧癟肚地來一句這是命,既然她都認命了,還有什么說的必要呢。
爛泥扶不上墻。
有時候人就是太愛鉆牛角尖,才會把自己的生活過得一團亂遭。
自從回到老家后,夏蕪已經很久沒想從前的人和事了,就像是猛地斬斷前塵,開啟了新的人生。
可今天桂花娘的表現,讓她莫名想到了從前的自己。
在楊薇出現之前,夏蕪可以說是眾星捧月,被父母哥哥捧在手心里,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她脾氣嬌縱,對什么都三分鐘熱度,眼高于頂。別人奮斗一輩子想要擁有的,可能就是她的。
家世,美貌,頂尖的男人,都是她出生就有的。
夏蕪也覺得自己的人生會按部就班,跟傅時凜結婚,生孩子,她繼續做富太太,被眾星捧月……
直到楊薇出現,一份dna檢測報告擊穿她所有的驕傲和自尊。
爸媽和哥哥雖然一直都在安慰她,說無論發生什么,夏蕪都是他們的寶貝,夏家一直會有她的位置,傅時凜也握緊她的手,難得緊張到手心冒汗,那時,他眼里只有夏蕪。
實際上呢,私家偵查來了楊薇成長的點滴,夏家人背著夏蕪偷看,然后心疼地無法自已。
畢竟楊薇才是他們真正的家人,親生女兒淪落在外吃苦受罪,鴆占鵲巢的那個鴆怎么可能是無辜的呢。
夏蕪敏銳地察覺到家人對她態度的變化,眼睜睜看著衡量愛的天平向楊薇倒去,她內心恐懼不安,像以前一樣嬌縱耍性子,想得到家人的注意,可結果卻不一樣了。
夏家人對她越來越失望,對楊薇越來越心疼,他們開始想,到底夏蕪不是夏家真正的孩子,怎么教導都沒用。
什么是命?
命運反復無常,戲弄人于掌心之中。
夏蕪鉆牛角尖,拼勁全力想要抓緊原本屬于自己的東西,結果敗的一塌涂地。
翻車死亡的恐懼似乎在印在腦海里,夏蕪死的那天,正是楊薇被接回夏家改姓的那天。
她一個人孤零零地死去,無人在意。
也許是老天爺看她可憐,才給她一次重來的機會,與其像上一世那樣畏手畏腳,害怕失去這個害怕失去那個,夏蕪干脆什么都不爭什么都不搶。
她要走出自己的人生,而不是仰賴別人的眼光和看法活著。
命么,好像也就此開始改變。
既往已如過眼煙云,只是世人沒經歷一次死亡和悔恨,怎么才能意識到這些呢。
桂花娘都活這么大年紀了,依舊沒有意識到她悲劇的人生就在于討好。
太想得到某些東西,以至于低聲下氣地想用討好去換,可人本性太賤,主動送上門的東西反而不會珍惜。
想明白這些后,夏蕪對桂花娘的作為就沒那么生氣了。
畢竟,她從前也是這么不爭氣。
桂花娘離開沒給夏蕪帶來太多麻煩,家里人手也夠。按時發出快遞,忙完了就去山上。
這幾天她光顧著去挖冬筍,都忘記去山頭巡邏了。
只帶著楊弘文一起,把三輪車停在路邊,夏蕪提著水桶,時不時給枇杷樹澆澆水,水桶只是個掩飾,她澆的其實是靈泉水。
“花。”
楊弘文仰起鏡頭對準枇杷樹,夏蕪回頭,“哪有花?”
“這里。”
湊過去扒開枇杷葉一看,竟然真有一簇枇杷花,顏色黃白,有些像桂花,又比桂花要大,香氣沒那么馥郁,離得遠了偶爾能聞見一股甜甜的淡雅清新氣息。
湊上去聞,味道更加清晰一些。
夏蕪心里一動,趕緊檢查起其他枇杷樹,發現枇杷樹開了好多花。
她立馬想到了大棚里的蜜蜂們,這段時間蜜蜂辛勤給草莓授粉采蜜,她還沒取過蜜呢,要不取一回蜜,再讓蜜蜂來采枇杷蜜吧。
說干就干,夏蕪帶著哥哥上山找樸爺幫忙,聽她說要取蜜,好湊熱鬧的樸爺也跟著下山來了,大棚門簾打開,里頭依舊悶熱。
樸爺穿著防護衣,讓夏蕪找來裝蜂蜜的容器,他是取蜜的老手,一邊教夏蕪技巧,一邊動作輕柔地把巢脾取出來,用割蜜刀把封蓋蜜蠟割掉,然后再搖取蜂蜜。
做完這一切,樸爺又把巢脾放回去,期間連蜜蜂都沒傷到幾只。
“這才放多久啊,沒想到草莓還挺能產蜜,這一桶少說有二十斤吧?”
樸爺晃了晃桶,“草莓花小,蜜也少,不過花開的多,也夠蜜蜂采,我嘗嘗味兒。”
樸爺用小木棍刮了一些放嘴里,咂巴咂巴嘴。
夏蕪期待地問:“味道有什么不一樣嗎?”
“嗯……香,還挺香的,好像還有點草莓的香味?”樸爺不敢確信地再三品嘗,越嘗越有滋味。
“我怎么感覺,你這蜜比我在山上采的采蜜還好吃點。”
夏蕪被問的心虛,她可能是靈泉水澆太多了吧……
之前剛把草莓種下的時候,她一天澆一次水,后面草莓苗健壯成長,她有所偷懶,兩三天澆一次水,雖然澆的不是純正靈泉水,混合了普通水,可效果確實肉眼可見的好。
夏蕪種的草莓都沒打藥,也沒怎么精心照料,就除除草,可一株草莓苗能不間斷地開花結果一個月,每天都能采摘。
也就是楊國俊他們之前沒種過草莓,不了解草莓的生長習性,不然早就懷疑了。
夏蕪趕緊轉移樸爺的注意力。
“樸爺,我包的山頭有幾百棵枇杷樹呢,我剛才上山看花都開了,能不能把蜂箱放山上讓它們采枇杷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