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打五十大板,還是收拾吳奎。
吳奎笑道:“王璇竟然沒捅出去。”
賈平安瞇著眼,“有趣。”
不捅出去是對的。
他吩咐道:“此事讓下面的人琢磨,讓他們去查查,隨后稟告。”
作為上位者,他必須要學會指使人干事兒。但你要說什么上位者的快活,賈平安并未覺得。
今日還得去高陽那里。
“隔兩年出去一趟也不錯!”
這是他的真心話。
快三十歲了,和自己的女人朝夕相處有些日久生厭。
這等時候出去晃悠一年半載再回來,夫妻間又能重新燃起激情。
不管男女都是喜新厭舊的生物!
呵呵!
賈平安笑的很是歡樂!
……
范穎從城外回來了。
隨行的百騎說道:“老范,你前日騙人的模樣和真的似的,連我都差點信了。”
范穎撫須,仙風道骨的道:“那是道法!”
百騎笑了笑,“可能傳授一二?”
這個……
范穎嘆道:“法不輕傳吶!”
“要什么?”
范穎不語。
“錢?”百騎問道。
范穎終于開口了,“說錢就見外了,不過……”
百騎摸了一串銅錢出來。
“咱們也得供奉道尊不是,否則不虔誠哪來的道法?”范穎一臉正氣凜然,“供奉的越虔誠,道法就越靈驗。”
百騎想了想,“回頭我再給些,記得拿去供奉道尊啊!”
“好說!”
范穎把銅錢收了,“回頭飲酒!”
“師父!”
前方有人等候,范穎一看……
“青衣!”
百騎剛想看一眼,范穎擋住了他的視線,“那個,你先回去,就說……老夫有事,晚些再回去。”
百騎頷首,隨即見范穎下馬過去。
“青衣你何時回來的?”
“昨日。”
“這一路賈平安可曾欺負你?”
“師父你想什么呢!”
魏青衣的耳根紅了一下,“沒有的事。”
老父親松了一口氣,“此行可還順利?”
“順利。”
“老夫算是白問了。”范穎自嘲道:“你可知曉賈平安如今的名聲?”
魏青衣搖頭。
范穎說道:“在長安的外藩人都說了,此后但凡賈平安出使何處,何處就得戰戰兢兢的,弄不好聽聞賈平安出使的消息就跑了……”
一個路人聽到這話就不樂意了,“這叫做趙國公出使——滅族!”
這還歇后語都有了。
范穎嘀咕著,“你沒跟著上陣吧?”
魏青衣搖頭,“只是殺了幾個。”
范穎:“……”
魏青衣說道:“對了,師父,你叫他賈平安不大好吧?”
范穎梗著脖子道:“有什么不好?他老是來尋你,此次更是帶著你出使,老夫總覺著房門不妥當,怕是要倒。青衣你可要穩住。”
……
“要穩住!”
“穩不住了!”
一番翻騰后,高陽喘息著。
賈平安覺得女人太多并非好事……太多之后男人就像是機器,來回的撫慰女人們。
“我只是有些那個啥……”
“別說話。”
一次快不代表永遠快啊!
賈師傅有些悻悻然。
晚些他道貌岸然的和兒子說話。
“先生說文章要做,詩賦也得學。”
“富貴閑人是該學這些。”
賈平安這是在暗示,邊上的高陽楞了一下。
李朔明顯聽懂了。
“是。”
賈平安柔聲道:“你要知曉,本事越大就越想掙脫束縛,可人人都有束縛,作為我的孩子,你還得繼承你阿娘的產業,也就是說,以后你在長安城中也是有數的富貴人……”
他等了一下,等李朔消化完這番話后,才繼續說道:“學了詩賦文章是用于陶冶情操,新學也要學……”
李朔不解,“阿耶你不是說我不該學本事嗎?”
“我怎會讓自己的兒子委屈?”賈平安笑道,“我說的本事不是指本事,而是指為官做宰!”
李朔明白了,“阿耶,做官也是本事?”
“當然!”
賈平安說道:“一個人要想活的自在,首先就得學會做人;而做官比做人更難。”
李朔敏銳的道:“阿耶,你是說做官要顧忌許多事嗎?”
“對。”賈平安說道:“做官是什么?就是在一群心思各異的同僚中把自己的事做好,讓上官滿意。”
“是很難。”
李朔小大人般的皺皺眉。
“你太敏感了些。”賈平安很認真的道:“敏感的人進了官場會吃虧,你會揣摩許多人,這樣會讓你陰郁。我寧可你做一生的富貴閑人,也不肯讓你去那個泥坑中打滾!”
他淡淡的道:“先前你以為為父是讓你委曲求全嗎?”
李朔的眼中多了孺慕之情。
賈平安輕聲道:“我的兒子,只要他愿意,我便會為他推開最大的阻礙。”
他看著李朔。
李朔點頭。
高陽覺得自己一句話都沒法插。
但卻有一種情緒一直在胸口那里冒出來。
擋都擋不住!
這種情緒叫做幸福。
……
“殿下,該去讀書了。”
大清早就有人碎碎念不是一種好體驗。
“舅舅呢?”
曾相林說道:“趙國公那日進宮后就在兵部忙碌。”
“這樣啊!”
太子看著有些懨懨的。
到了帝后那里,皇帝問道:“為何沒精打采的?”
太子說道:“舅舅沒來。”
李治笑道:“他剛回來,兵部一堆事等著他處置,這幾日倒是勤勉,只出去了半日。”
那半日賈平安就去了高陽那里。
武媚笑道:“五郎也出去轉轉吧。”
李治點頭,“今年本想帶你們去萬年宮,可想想還是再看看。”
武媚說道:“當年萬年宮洪水,至今回想起來依舊心有余悸。水至柔不爭,而天下莫能爭。”
太子轉身,那眼中就多了歡喜之色。
等他出現在了皇城中時,路上的官吏都紛紛止步行禮。
“這便是麻煩!”
李弘不喜歡繁瑣。
進了兵部后,門子想去稟告。
“不必了。”
李弘覺得勞師動眾沒意思。
一路到了尚書的值房外。
“……什么叫做應該?這年頭能活到四十歲便是長壽,府兵卻要六十方能退伍,這是什么意思?都弄死在軍中的意思!”
李弘皺眉,“誰?”
門子說道:“吳侍郎。”
李弘瞇眼,把吳奎的資料回想了一下。
“武人與普通人不同,你看看邢國公,如今依舊能殺敵……這可是七十余歲的老將!”
這個聲音聽著很是平靜。
門子低聲,“這是王侍郎。”
太子看了門子一眼。
機靈!
曾相林笑瞇瞇的點頭。
下屬掙扎,舅舅會如何處置?
李弘很好奇。
賈平安的聲音緩緩傳出來。
“府兵在家務農操練,不時在折沖府聚眾操練,輪番到長安番上。有戰事點名出征……這便是府兵。”
這是介紹,誰都知曉的事兒。
“一般來說,府兵多半是二十歲上下就被挑中了,隨后便是數十年的服役,或是操練,或是廝殺,或是來長安戍守……”
賈平安話鋒一轉,“此刻爭執有何益?你二人可知曉府兵們的想法?”
里面默然。
“可知曉軍隊對此的看法?”
默然!
“可知曉戶部對此的看法?”
默然!
賈平安的語氣激烈了些,“什么都不知道就就建國策,這是拍腦袋還是拍屁股想出來的主意?”
拍腦袋,拍屁股……舅舅說的真貼切。
兩個侍郎灰溜溜的出來,見到太子驚訝了一下。
李弘隨即進了值房。
“怎地出宮了?”
賈平安笑著讓陳進法去泡茶。
李弘坐下,“舅舅,我聽你一番話,那帝王坐在宮中豈不是也在拍腦袋決策?”
陳進法的動作僵硬。
曾相林動作僵硬。
賈平安微微點頭。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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