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郎!”一個仆役急匆匆的進來,近前后說道:“有人拿著牌子販賣,說是地里挖出來的寶貝,乃是隋煬帝的,有人買了來,認出是楊玄感麾下侍衛的牌子。”
噗!
范亨一口老血就噴了出來,喊道:“快去尋賈平安,快去,就說老夫下跪認錯,范家認錯……只要他肯回來,萬事都好說……快去!”
……
一推三不知的黃武覺得自己很睿智。
“那賈平安走了。”
得了這個消息后,黃武笑道:“此次事件老夫伸手不好,不管也不好,換了旁人定然手足無措,可老夫只是鎮定二字就讓賈平安無功而返。”
有人說道:“明府,后續會如何?”
黃武淡淡的道:“后續范亨自然會出手,不管是低頭也好,軟硬皆施也罷,都和老夫無關。”
“明府,范家來人了。”
黃武笑道:“范亨這是沉不住氣了,讓他來。”
一個鼻青臉腫的男子進來,哭道:“黃明府,那賈平安先前帶人砸了范家,阿郎被打斷腿,家中男子大多斷手斷腳……那人好生兇悍……”
黃武眼中有喜色閃過。
這是泄憤!
賈平安既然出手砸了范家,更是打斷了范亨的腿,雖然殘暴,但這事兒就算是過去了。范亨若是不怕挖寶的事兒被處置,他甚至還能去告賈平安。
這事兒就此了結了。
黃武松了一口氣,但范亨這里還是要安撫一下的,他作憤怒狀,“那賈平安出手太狠,回頭老夫定然要彈劾他!”
男子抹淚道:“黃明府,此事麻煩了,阿郎讓某來請黃明府去一趟,大事不妙了。”
“老夫公事繁忙……”
黃武果斷的選擇了甩鍋。
男子一跺腳,“那寶藏乃是楊玄感的……”
黃武瞬間呆滯,“誰?”
“楊玄感!”
在場的人不敢相信的看著他,有人問道:“何以確認那是楊玄感的寶藏?”
甚至有人從當年楊玄感領兵的路線分析,覺得這不可能。
“那里面有幾塊牌子,刻的有楚公二字。”
黃武的臉頰顫抖著,眼中多了恐懼之色……
楊玄感此人不算什么,可要命的是,楊玄感的寶藏代表的意義。
——東山再起!
埋下寶藏,尋機再度造反!
現在范亨瞞著所有人去挖了這個寶藏,目的何在?
這特娘的是黃泥巴掉褲襠,不是屎也是屎!
老夫……
可老夫怎么辦?
一旦長安來人,范亨絕對會選擇坦白,到時候他黃武包庇范亨的事兒一暴露……
宦途完蛋!
唯一的解決之道就是賈平安!
“去尋了賈平安來,不,是請了武陽伯來,就說此事老夫接手,保證讓他滿意!”
黃武歇斯底里的呼喊著。
賈平安還在縣城里,先是尋了一個郎中去火星灣,隨后買了些特產。
這次溜到新豐縣來鬧了一場,回去怕是會有些呵斥,比如說老梁他們,如此送一些新豐的土特產,想來也能抵消些怨氣。
隨后他帶著人出城。
剛到城門處,就看到了黃五娘。
黃五娘看樣子是出城跑馬剛回來,一臉愜意。她目光轉動,發現了賈平安,先是覺得眼熟,身邊的仆役說道;“小娘子,這便是那個少年!”
黃五娘興奮的道:“我正想尋他,竟然自投羅網,打!”
仆役卻不敢上,“小娘子,那人兇悍,某打不過!”
黃五娘罵道:“這里是城門處,他可敢動手!”
說著她策馬沖了過去,揚起小皮鞭,喊道:“賊子哪里跑!”
賈平安正在想著回去怎么應付各處的問話,特別是那些老帥,定然會問他為何和宮中的女人走近。
這些老帥和皇家聯姻的多,但送女兒進宮的卻少,就是擔心一旦出現差池,全家都會跟著倒霉。
既然自家是名將,那么靠著軍功封爵封官它不香嗎?
聞聲他抬頭,見是黃五娘,不禁就笑了起來。
這個女人跋扈刁蠻,而且經常出入酒樓等場所,能贏得那些人的恭謹,多半是打人立過威的。
嗆啷!
他拔出長刀,有人驚呼,“殺人了!”
賈平安輕松揮刀砍斷了皮鞭,策馬過去,順手就把黃五娘走馬活擒,放在鞍前!
“放開我!來人!來人吶!”
黃五娘尖叫了起來。
幾個守城門的軍士拔刀過來,喊道:“棄刀下馬!”
賈平安笑了笑,黃五娘覺得自己報仇的機會來了,喊道:“打斷他的腿!”
賈平安把橫刀放平,一刀脊拍在黃五娘的屁股上。
“啊!”
慘叫聲中,幾個軍士沖了過來。
王老二上前說道:“我家郎君乃是武陽伯。”
“賈平安?”
賈平安隨手一丟,就把黃五娘丟在地上,說道:“回家!”
黃五娘爬起來,賈平安早就沒了蹤影,她罵了那幾個軍士一頓,想騎馬屁股卻痛的不行,就蹣跚回去。
到了縣廨,她不是走后門回家,而是從前面去值房。
“阿耶!”
黃五娘一進去就哭,“阿耶,我被人欺負了。”
黃武此刻正在等候消息,聞隨口道:“誰?”
“那人叫做什么賈平安,他們說是什么舞陽侯,阿耶……阿耶……”
黃五娘發現黃武的神色不對勁。
“他在何處?”
黃武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失態的問道。
黃五娘手痛,“阿耶,你捏痛我了。”
“說,他在何處?”黃武神色猙獰,黃五娘被嚇了一跳,“在城門那邊。”
“快!備馬!”
黃武小跑著出去,黃五娘不禁詫異,在她的印象中,黃武總是從容不怕,不急不慢的,這是怎么了?
等黃武出去后,她問了一個小吏。
小吏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帶著憐憫,“小娘子,范家的事發了,牽扯到了前隋的楊玄感,范家大概會倒霉,阿郎弄不好也會被牽連。”
黃五娘心中一緊,“和那個賊子有何關系?”
小吏嘆道:“那范亨動的就是賈家的地,賈平安來此定然就是處置此事的。明府若是追上他,能哀求他放手,如此方能逃過這一劫。若是不能……”
黃五娘呆呆的站在那里。
那個大膽無禮的少年竟然能決定阿耶的宦途嗎?
“明府大概會被貶職,若是不好,貶官為民都有可能。”
黃五娘只覺得心中劇痛,“我當時對他若是軟一些,或是伏低做小……是不是就不同了?”
……
賈平安一路回到了長安城,先是去百騎銷假。
邵鵬板著臉,“你干的好事。”
“何事?”
賈平安還沒回家,風塵仆仆的。
邵鵬見他狼狽,眸色溫和了些,“這幾日許多人尋你,從梁大將軍到高陽公主,絡繹不絕,你究竟是做了什么?”
“沒啥,大概是他們舍不得某離開長安吧。”
賈平安隨口忽悠著。
這多半是阿姐的那些話傳出來了,那些人來詢問。
他先去了左武衛。
“你還敢回來!”
梁建方出來,二話不說就拎刀。
“大將軍……”
周圍的人趕緊抱住了梁建方,有人沖著賈平安喊道:“武陽伯快跑!”
賈平安撒腿就跑,出了左武衛后,竟然笑的很是暢快。
他和阿姐成為宮內宮外的盟友,身后的梁建方等人自然是要表態的。
若是梁建方等人表現的很是親近,以后難免會被人利用,說什么軍方支持武昭儀的皇子。
軍方一旦摻和了后宮爭斗,那便是玄武門第二,所以這是忌諱!
老梁果然是心細如發啊!
這一下就算是表態了,回頭一起喝個酒完事,誰還敢嗶嗶,老梁就能大嘴巴抽他。
這事兒也傳到了宮中。
“陛下,武陽伯剛進左武衛,大將軍拔刀就砍,若非是被人抱著,賈平安怕是就不好了。”
王皇后正好在,微笑道:“大將軍這是何意?”
李治淡淡的道:“老帥們從不摻和宮中的爭斗,梁大將軍這是在向朕坦露心跡。”
王皇后心中一松,笑道:“都是忠心耿耿的老將,活著便是大唐的福氣。”
這話李治深以為然。
王皇后說道:“武陽伯此人說來臣妾也頗為欣賞,據聞此人做事沉穩之極,遠邁那等老臣,想來城府不錯。”
這是下爛藥。
這等沉穩的少年新貴和武媚聯手,天知道他們想干什么。
這年頭不犯錯的臣子……比如說以前的程知節,皇室反而會忌憚。
而經常犯錯的梁建方卻深得皇帝的信賴。
李治笑了笑。
“陛下,武陽伯上了奏疏請罪。”
中書的人來了。
“是何事?”
……
求月票。
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