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云不會把太多的話在家里說。
有些事情只適合藏在心底,不適合說出來,不能宣之于口,以免被有心人察覺。
呂氏不是政治家,不該讓她知道的事情讓她知道了只是在害她。
她的嘴巴也沒有那么嚴,心機也沒有那么深沉,萬一被有心之人套了話,也不知道會面臨怎樣的后果。
趙云沉默著吃了早飯,然后帶著奏本離開了家,前往皇宮,把奏本遞給了專門負責衛軍綠色通道的相關遞送人員。
然后趙云就在宮中等候進一步的消息。
郭瑾為衛軍將領開通的奏本綠色通道是非常高效的。
綠色通道的負責官員得到奏本之后,直接飛奔著把趙云的奏本送到了南書房里遞給了郭瑾,還直接送到了郭瑾的桌子上。
郭瑾得到了這份奏本,感到滿意,認為趙云是聽話的,是遵從他的,是可以信賴和任用的。
翻開來再一看,感覺更加滿意,覺得趙云的前途還是有的。
一定時期內,趙云是可以安心做他的第一軍人,幫他統領衛軍,穩固局勢的。
趙云充分地領會了他的想法,察覺到了他的需求,把張飛的罪責和相應的軍規軍法都給列了出來,直接幫郭瑾做到了這個地步。
于是郭瑾很高興的把這本奏本遞給了身邊的陸議。
“看看吧,子龍公還是很忠誠的。”
陸議翻開了這本奏本,稍微閱覽了一下。
“大將軍有如此忠誠,陛下應該可以放心了。”
“那是自然,子龍公如此忠誠,在我初登位的這段時間里,必然是我不可或缺的幫手,伯,把這份奏本抄寫兩份,一份送到內閣,一份送到參謀臺,原本……送去泰山殿,交給太上皇,你親自去。”
陸議愣了一下。
“太上皇?”
“太上皇雖然退位,不再管日常政事,但是威望還在,張飛畢竟是太上皇舊部,我要處理張飛,若是太上皇不高興也不美。”
郭瑾嘆了口氣,瞇起了眼睛看向前方:“有些事情無所謂,有些事情,太上皇不問,我卻不能不說,這既是孝道,也是為政之道。”
陸議明白了郭瑾的憂慮。
“那,是否先送給太上皇,然后再送到內閣和參謀臺?”
郭瑾猶豫了一會兒。
“不,一起送。”
“臣……遵旨。”
陸議點頭,沒有再問什么別的事情,遵從郭瑾的命令,把奏本帶下去找人謄抄了兩份。
然后派人分別送去參謀臺和內閣,自己則帶著這本奏本和皇帝的手令,親自前往泰山殿。
郭鵬自退位以后就沒有怎么離開過泰山殿。
雖然他掌管著學部,但是一般來說半個月才會去一趟學部了解學部的工作進程,其他時間都在泰山殿內深居簡出。
據說每天都在寫寫畫畫,不知道在搞些什么著作之類的東西。
太上皇有事情做而不是閑著無聊到處閑逛,那是郭瑾愿意看到的事情,也是陸議愿意看到的事情。
只要他不覺得閑得無聊,只要有事情可做,那么郭瑾就會很開心,就會很放松。
郭瑾時不時的還會送些珍奇有趣的東西給郭鵬玩樂、享用,知道郭鵬喜歡看書,還到處搜羅珍貴孤本獻給郭鵬,還想方設法的往他那邊塞錢,像極了郭鵬對待郭單和劉健那樣。
郭鵬的確沒有再詢問過郭瑾處理政事的內容、過程,對于一些人事變動也根本不發表任何意見,給了郭瑾充分的自主權。
不過有些事情,郭鵬自己不問,郭瑾卻不能不主動請示,以示自己對父親的尊重和感激。
比如張飛的事情。
張飛到底是郭鵬的舊部,或者說整個魏軍的高級將領集團都是郭鵬的舊部,是郭鵬一手拉起來的。
郭鵬對他們怎么做都可以,拿下誰也好,殺了誰也罷,只是一句話的事情,沒人敢反抗,沒人敢非議,心里有所不滿也絕對不敢表現出來。
因為郭鵬不僅是皇帝還是他們的老上級,是魏軍的締造者,一切的起始,他就是主人翁,想做什么,在法理上情理上都說的通。
郭瑾則不行,郭瑾只有法理上的權力,在情理上卻沒有這樣的基礎,他和功勛老將們沒有一起打過天下,甚至很多老將都是看著他長大的。
面對一眾功勛老將,郭瑾固然可以依靠權力拿下他們,卻不免讓人感到寒心,產生狡兔死走狗烹的凄涼感,由此動搖軍心。
也有極大可能動搖魏軍的戰斗力。
魏軍的戰斗力來源的確是組織度和軍規軍法,但是將領的重要性也不能忽視。
所謂一將無能累死三軍,一個合格的將領的個人能力還是起到很大的作用,郭鵬可以無視一切拿下樂進,是因為他自己就是最強的武將。
他有合適的后備人選,就算他拿下所有人,自己親自上陣,軍隊也服他,跟從他,為他效死,任何人都不能取代他在士兵心中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