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以兵部郎中魏深、工部員外郎屈楚、民政部郎中齊遠、財政部主事馬邈等人為主要發聲者和組織者。
他們互相協作,共同組織抗議,建立起來了一個頗為有效的抗議指揮系統。
他們走在街頭巷尾大肆宣揚著許靖的罪惡,污蔑之,丑化之,把很多跟他們沒有任何關系的事情都使勁兒的往許靖的腦袋上扣。
本來沒有的事情,也能說得繪聲繪色就和他們親臨現場觀摩一樣。
尤其在許靖建議皇帝廢察舉立科舉的事情傳揚出來之后,這種反許靖的浪潮快速攀升至新的巔峰。
除了精神上的打擊以外,這種打擊已經上升到了肉體層面。
許靖在京城的住宅被士子們圍攻,他們拿著石塊土塊木頭之類的圍攻許靖的宅邸,嚇得許靖的家人大門緊閉不敢外出。
士人們還不解氣,手持棍棒或者用大石塊攻擊許靖府邸的大門,試圖將許靖的家門破壞掉,沖進去攻擊許靖的家人,在他家里狠狠的搞一通破壞,狠狠地打擊他的精氣神。
這就嚇得許靖的家人直接把大門封死,各個出口都給加固,以免真的被這群瘋掉的士人們給沖擊了。
許靖曾經讓洛陽縣令介入此事,但是出身士人的洛陽縣令看著風頭不對,覺得皇帝大概率要妥協,這個時候他才不會站出來幫許靖分擔什么。
于是借口道路擁堵不能前進,洛陽縣令壓根兒不管此事。
而就在這個混亂的檔口,忽然間,一則關于孔袁荀賈四大家也參與到這個計劃之中,并且支持皇帝廢察舉立科舉的政策的流忽然在士子群體之中蔓延開來。
抗爭的士人們大驚失色,進而大為悲憤。
以魏深、屈楚、齊遠、馬邈等人為首,他們很快就想起了這四大家族出賣了那些頭部家族的利益之后,得以和皇族聯姻的事情。
之前一段時間皇帝的二兒子和袁氏女兒的婚禮把整個洛陽城都給調動起來了。
其余三家也紛紛和皇帝家聯姻,約定婚姻日期,就等著孩子們成年就可以結婚了。
這四家還得到了世襲罔替不降等級的爵位保障,可以說是與國同休的待遇。
這則流把一切都給說的有鼻子有眼的。
說四大家族為了回報皇帝的恩德,乃至于獲取更多的利益,主動協助皇帝搞出了廢察舉立科舉的政策,然后把許靖推出來做替死鬼,他們自己優哉游哉的看戲。
因為這個事情說的很有道理,而且也很有可能發生,士人們也廣泛的認為這四大家族已經和皇室綁定在了一起,所以這個流一經流行,立刻就變成了真相。
本來全力圍攻許靖府邸的士人們兵分五路。
一路留守許府門口繼續攻擊許府大門,另外四路分別由魏深、屈楚、齊遠、馬邈四人率領,前往孔、袁、荀、賈四大家在洛陽的宅邸,然后二話不說開始了憤怒的圍攻。
四大家的門人一臉懵逼的看著惱火的士人們,被嚇得趕快關閉大門呼叫支援。
除了孔氏因為特殊地位沒有遭到士人們的直接進攻之外,其余三家都遭到了和許府一樣的待遇。
石頭,土塊,臟水,墨水之類的,可勁兒的砸,可勁兒的噴,憤怒的叫罵之類的。
什么卑鄙無恥、忘恩負義、過河拆橋之類的,可勁兒的罵。
還有人用筆在他們府邸的圍墻上寫文章,痛罵這些家族假仁假義,出賣士人利益向皇帝邀功,搖尾乞憐之類的。
孔府因為有孔子護身,魏深領導的士人們不敢施暴,所以就從不知道哪里弄了一副用紙畫作的大幅孔子畫像,扛著豎在孔府門口。
然后一群人靜坐著,憤怒的盯著孔府大門,讓孔府的人出來給他們一個說法。
“堂堂孔圣后裔,竟然也能做出如此茍且鉆營之事嗎?”
他們就在魏深的帶領下,魏深喊一句,他們一起喊一句,一句接著一句,聲音洪亮,氣勢磅礴,感覺這股氣勢都快要把孔家圍墻震踏了。
魏深表示,孔氏不給說法就不走,我們就坐在這里,看你們什么時候出來。
流的忽然爆發和士人們的行動快的不可思議,以至于孔袁荀賈四大家的人們得知這件事情的時候,都是懵的。
我們也才知道這件事情不久,之前我們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就成我們協助皇帝搞出這個政策了?
我們也是士人,我們也是受害者好不好?
我們怎么可能會協助皇帝干這種事情?
腦子壞了嗎?
可是沒用,這個風口浪尖上,他們無論說什么,如何表態,士人們絕對不會相信,只會認為他們在狡辯。
而如果他們站出來為自己澄清的話……
嗯,結果可想而知。
皇帝陛下的禍水東引之計,用的恰到好處。
荀攸最先反應過來,然后從參謀臺派人潛回家里,讓家人做好防御準備,把大門堵死,不要外出,依靠府中存糧度日,不要擔心會有什么危險,一切他都會解決。
然后他就做好了住在參謀臺辦公不回家的準備。
反正這個時候回家一定會被憤怒的士人們包圍起來打死。
荀攸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協助皇帝制定了這個政策,但是他知道,既然這個流已經傳開,不是也是。
所以,他已經是士人眼里的背叛者了。
和許靖一樣,快要被士人們給開除士籍了,本就岌岌可危的潁川荀氏的名望,這下子是徹底毀掉了。
荀攸稍微有點難過。
但是如果他把難過表露出來,他就不僅僅會被開除士籍,還會變成一個死人。
所以,他只會以沉默對待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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