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們倒是精心準備了不少女子的小衣。
卻似乎都是專為新婚夫妻準備的,沒有一件是奔著細水長流過日子去的,布料一件賽一件的單薄。
不是繡著鴛鴦,就是縫著胖娃娃,遮住上面,蓋不住下面。
穿上之后,恨不能比那花魁還要勾人,只怕還不如光著了。
沈星渡因穿上了寢服而短暫恢復的體面,瞬間破碎。
尷尬地瞪著滿柜子的助興小衣,心里起了波瀾。
難怪雁南飛翻了半天也挑不出來一件。
耳聽得雁南飛的腳步聲已經到了跟前,沈星渡一緊張“嘭”的一聲將柜門關上。
回過身來若無其事,沒話找話地緩解尷尬:
“官人你做什么去了?”
沈星渡見雁南飛一手拿著干凈的帕子,一手拿著醫藥箱回到了床邊坐下,對她招了招手。
那箱子她認識,當初幫她把腿上的箭頭取下來,用的也是這個箱子。
沈星渡乖乖過去,手臂被雁南飛捉住舉起來一翻。
袖子堆到了肩頭,手臂下邊紅紅的血凜子露了出來。
是剛剛爬浴桶摔下來的時候,不小心被浴桶的邊緣蹭傷了。
她光顧著害羞,自己都沒有發現。
直到雁南飛將她的手臂翻過來親眼看見了觸目驚心的傷口,才隱隱感覺到疼。
雁南飛一邊打開藥箱,一邊柔聲道:
“不白讓你喊我一聲官人,我可從來沒伺候過別人。
忍著點兒。”
說完就將藥粉撒在了沈星渡手臂的傷口上。
沈星渡立刻感到沙沙的疼。
疼得她想要抽回手臂。
“別動。”
雁南飛沒有松手,取了紗布幫沈星渡包扎。
動作細致溫柔,就像第一次她還在福福的身體里,后腿被陸邵射傷的那時候一樣。
他垂著眼簾,睫毛長長的,在眼下形成一小片陰影。
沈星渡忍不住想,若是雁南飛做了父親,一定會是個好父親。
既不會像皇帝那樣將親生女兒拱手送人,十幾年來不聞不問,等孩子長大了,又突然恩賜不斷地想要補償。
也不會像沈太傅,極盡寵愛卻為的是背后的利益。
“你這小腦袋瓜里在想什么?
我臉上有什么?
這么好看?”
沈星渡偷看被雁南飛捉個正著,卻還要瞪著眼睛矢口否認:
“誰……誰看你了!
我……我才沒有!”
雁南飛打好最后一個結,掃了沈星渡一眼,笑容里很有幾分興味。
“想看就看。
律法規定了,誰看都不行。
唯獨你可以隨便看。”
沈星渡像一只呆兔子掉進了雁南飛的圈套,竟然傻傻地追問:
“律法真這么說?
你是不是唬我?”
雁南飛壓著嘴角笑意,收拾好藥箱,又取了干凈帕子,扳著沈星渡的肩膀,將人轉了一圈背對著自己。
耐心地幫她擦著濕漉漉的長發。
“頭發不擦干就睡,會得頭風的。”
“哦~”
沈星渡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身體僵硬的由著雁南飛幫她擦干頭發。
腦子里不停地想象著自己是一只公狐貍,不是她自己。
雁南飛正在幫她擦干一身的狐貍毛,不是擦頭發。
這樣在心里想過一遍之后,臉上的熱氣散去了大半。
僵硬的身體也放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