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沈星渡剛由丫鬟服侍著梳妝完畢,宮里的石中官就帶著圣旨趕到了將軍府。
不知皇帝怎么想的,突然改了主意。
要求禮部改了大婚當天的日程。
執意要讓德康公主如真正的公主一樣從皇宮出嫁。
石中官宣讀完圣旨,雙手一攏,將圣旨交給雁南飛。
對著皇宮的方向雙手抱拳道:
“雁將軍請留步,圣上派了車駕來接德康公主殿下。
明日的大婚圣上極為看重,接親的儀仗比壽康公主遠嫁南岳那次還要隆重。
雁家這邊要可要將軍多看顧著些,確保明日的儀式順利無誤,切不可有損皇家威嚴。”
突然的變故,讓沈星渡心里惴惴地升起不好的預感。
一般來說皇家的儀式皆有禮部按規制督辦,萬沒有如此倉促的臨時調整的。
沈星渡側眸去看雁南飛。
雁南飛領了旨,謝了恩,對石中官道:
“石中官,您先請。
我和公主有些話要講,稍后我親自送公主上車。”
雁南飛掃了一眼旁邊的侍衛,侍衛立刻給石中官送上銀票。
石中官面無表情地用手指將疊在一起的銀票捻開,低頭不動聲色地掃了眼金額,隨手掖在袖子里道:
“雜家就在門口候著,請將軍快著些,圣上很是惦念公主殿下。
一早就催著雜家來接了。”
雁南飛不再多,只一抱拳,目視著石中官離開,才對沈星渡說:
“別擔心,我讓阿大阿二跟著你。
到了宮里要小心四公主。”
四公主不是被關起來了嗎?
沈星渡驚訝地看向雁南飛,眼神里充滿疑惑。
看出沈星渡的疑惑,雁南飛解惑道:
“皇帝把四公主許配給了蘇和巴特爾之后,就將人放了出來。
福康公主得知賜婚之事,竟然一反常態,不僅不哭不鬧,毫無怨,還更加的恭順孝道。
不僅兄友弟恭,謙遜有禮,甚至還特意去了趟圣澤寺,一路磕著頭上山為皇帝祈福。
回來的時候膝蓋和額頭都磕得流了血,皇帝見了頗為心疼。
更有朝臣寫奏折稱頌福康公主德孝舜行,有仁武大公主之遺風。”
沈星渡聽懂了,順著雁南飛的話,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所以我的好父皇又后悔了?
覺得之前對四公主過于絕情了些。
奈何旨意已經下達,那蘇和巴特爾也已起程趕往京都。
所以父皇最近又開始覺得虧欠了四公主?”
雁南飛意味深長的看了沈星渡一眼,低聲囑咐道:
“此番你進宮,必定會遇見她。
切記要萬分小心。
人是不會突然改變性情的。
好在只住一夜,明天我就將你迎娶回來。
又有阿大阿二跟著。
他們兩人功夫很好,一般人近不了你的身。”
沈星渡在將軍府過了幾日與世無爭的日子,突然對于進宮升起了無限抵觸。
對雁南飛也生出了些自己都意識不到的莫名的依賴。
沈星渡伸手捏了捏雁南飛的袖口,面色憂郁道:
“可我總覺得心里不安寧,好像有什么事要發生似的。”
雁南飛低下眼簾看她小心翼翼捏著自己衣角的手指。
原本的紗布已經拆掉,新長出來的指甲短短的,幾乎和手指頭一般齊,像孩童一般。
沈星渡的手指纖細好看,柔弱無骨,指甲長好后會顯得更加修長柔美。
此刻她的指甲上被負責梳妝的丫鬟用丹寇染了色,仔細看還是能看到指甲底下殘留的瘀血。
發現雁南飛正看著她捏著他衣袖的手,沈星渡下意識地松開,卻一下子被雁南飛捉了回去。
冰涼的葇荑被雁南飛溫暖的手掌完全握住,一下子驅散了初冬早晨空氣里的寒冷。
沈星渡不曾這樣被男子拉過手,第一反應是想要將手抽回去。
奈何力氣太小,抽了兩下,仍被雁南飛穩穩地抓著,一動不動。
她害羞地抬頭看他,眼神里帶著疑問,神情里有一絲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