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踱步回到那張紫檀木書案后,并未立刻坐下。
而是伸出枯瘦的手指,從案幾上一堆公文的最上方,精準地抽出了一封看似不起眼、卻以特殊火漆封口的密信。
這封信,比唐盡忠在朝堂上宣讀的捷報,來得更早,也更隱秘。
正是他從北疆秘密渠道獲得的,關于武鎮南派出使者請求議和,卻被吳承安斷然拒絕,甚至提出割讓三城苛刻條件的詳細情報。
李崇義慢條斯理地拆開火漆,取出信箋,目光快速掃過上面熟悉的密報文字。
雖然早已知道內容,但再次看到吳承安那“狂妄自大”、“擅作主張”的行徑被白紙黑字地記錄下來,他嘴角那抹冷笑還是忍不住擴大了幾分。
“呵呵,武鎮南這條老狗,倒是會順水推舟,給本太師送來了這么一份厚禮。”
李崇義低聲自語,指尖輕輕敲擊著信紙:“議和?拒絕?索要三城?”
“吳承安啊吳承安,你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什么忌諱都敢犯!”
他緩緩坐回太師椅中,將密信隨手丟在案上,身體微微后仰,閉上眼睛,仿佛在養神,又仿佛在腦海中勾勒著接下來的棋局。
良久,他猛地睜開雙眼,那雙三角眼中精光四射,充滿了洞悉人性弱點的算計。
“功高震主。”
他緩緩吐出這四個字,聲音低沉而危險:“古往今來,多少名將良臣,不是倒在敵人的明槍之下,而是敗在這四個字之上?”
“陛下如今雖然對你恩寵有加,視若肱骨,但帝心難測,尤其是涉及到權柄。”
李崇義的臉上露出了勝券在握的殘忍笑容:“你吳承安立下不世之功,聲望如日中天,這本就已是懸在頭頂的利劍。.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