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吳承安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趙大人,我不能跟您去京都!”
“你說什么?”趙承平瞇起眼睛,聲音危險地壓低。
“我說......”
吳承安深吸一口氣,挺直了腰板:“我不想去京都,不想做您的府丁。”
趙承平的臉瞬間漲得通紅,他一把抓住吳承安的肩膀:“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機會!你一個十歲的孩子,難道要在這小縣城里蹉跎一生?”
吳承安的肩膀被捏得生疼,但他沒有退縮:“如果朝廷是這樣的朝廷,官員是這樣的官員......”
他的聲音顫抖著,卻異常堅定:“那我寧愿一輩子待在清河縣。”
“放肆!”
趙承平勃然大怒,一把推開吳承安。
“你一個黃口小兒,懂什么朝廷大事!本官念你年幼無知,今日不與你計較,滾出去!”
吳承安踉蹌著退了幾步,后背撞在門框上。
他最后看了一眼這個曾經讓他敬仰的趙大人——對方氣得胡須都在發抖,那張儒雅的面孔此刻扭曲得可怕。
少年轉身推開房門,五月的陽光迎面撲來,刺得他眼淚直流。
他跌跌撞撞地跑出縣衙,跑過熙熙攘攘的街道,跑過正在重建的商鋪,一直跑到城外的小河邊才停下來。
河水嘩嘩流淌,倒映著藍天白云。
吳承安跪在河岸邊,終于忍不住放聲大哭。
他為那個晚上的自己哭,為那些戰死的將士哭,也為那個曾經崇敬趙縣令的傻孩子哭。
遠處,清河縣的城墻在夕陽下泛著金色的光芒。
吳承安擦干眼淚,突然從懷里掏出那方趙縣令賞的令牌,用力扔進了河里。
“咚”的一聲,水面泛起一圈漣漪,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他站起身,拍了拍膝蓋上的泥土。
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一直延伸到遠處的青山腳下。
他知道,從今天起,他再也不會想著去考什么科舉了。.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