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昌平君還能罵幾句,到后來只剩下嗬嗬的抽氣聲。
身體像離水的魚一樣抽搐著,幾次疼得暈過去,又被接踵而至的劇痛驚醒。
眼淚鼻涕混著血水糊了滿臉,凄慘的叫聲在院子里回蕩,聽得人頭皮發麻。
而在他身旁,楚系官員們的慘叫聲也此起彼伏。
血衣軍親衛們都是煉體有成的銳士,尋常十二石石鎖都能夠舉起,手上的力道哪是這些文官能承受的?
他們雖記著趙誠“留一口氣”的吩咐,可掄起荊條時,哪里收得住力道?
不過下,就有官員疼得滿地打滾,背上的官袍被血浸透,沾著泥土和草屑,看著就像個血葫蘆。
有個老臣實在扛不住,哭喊著求饒:“上將軍饒命!是昌平君逼我們的!我們都是被脅迫的啊!”
“上將軍別打了,我們說,我們什么都說!”
“上將軍,昌平君的謀劃我們都知道,所有細節都清楚,饒命饒命啊!”
“還有那些軍中名冊,是我經手處理的,我知道所有執行此事的人……”
可親衛們只聽趙誠的命令,手上的荊條絲毫不停。
“用得著你們?你以為你們做的那些事情,將軍一概不知!
“好教你們知道,你們那些軍中的羽翼,現如今都已經被將軍派人盯死了!”
“一群只會背后搬弄是非,誣陷將軍的腌臜臭蟲!打死你們都算是便宜了!”
有個性子烈的親衛,呵斥一聲,一腳踩住官員的后背,荊條掄得更狠了,直打得對方連哭喊的力氣都沒了,只剩進氣沒出氣。
整個院落里,荊條撕裂皮肉的脆響、官員們凄厲的慘叫、偶爾夾雜的求饒聲,混在一起,像一場詭異的酷刑交響樂。
這一次時間短了很多,不過一盞茶功夫,趙誠便停了手。
一來昌平君確實快扛不住了。
二來這一路上還得懸掛示眾,不留點體力,怕他們真死在路上。
他扔掉手里的荊條,那荊條上的倒刺已經被血染紅,沉甸甸地墜著血珠。
昌平君趴在地上,像一攤爛泥,后背早已沒了好肉,血順著地磚的縫隙往低洼處流,在他身下積成一汪小小的血池。
那些楚系官員也好不到哪去,一個個癱在地上,有的昏死過去,有的還在微弱地呻吟,身上的血把院子里的青石板染得斑斑駁駁。
“把他們都綁了,吊在囚車前面。”
趙誠對親衛吩咐道,聲音里聽不出絲毫波瀾,“咱們往望岳驛去,讓沿途他們的人都看看,在后勤搬弄是非,在糧冊上動手腳是什么下場。”
親衛們立刻上前,用粗麻繩將昌平君等人像捆豬似的捆住。
繩子勒進他們血肉模糊的傷口里,疼得昏死的人都醒了過來,發出一陣細碎的嗚咽。
很快,一支奇特的隊伍出了邯鄲城。
最前面是兩輛囚車,昌平君和幾個主謀被吊在囚車之上,身上的血還在往下滴。
后面跟著被捆成粽子的楚系官員,由血衣軍力士挑桿懸掛,向望岳驛疾馳。
而這只調糧隊伍,身后竟然無糧。
趙誠騎著神駿大馬走在隊伍中間,目光遙遙望向望岳驛的方向,沿途城池他都打過。
昌平君在軍中安插的那些羽翼,此刻所在,他一清二楚。
不需要什么調糧文書,更不需要什么問罪證據。
因為掛在囚車上的昌平君,就是文書,就是證據。
至于那些被用來污蔑血衣軍私分戰利品的假賬冊、偽造的田產名錄。
趙誠早就讓血衣樓的封喉先去鎖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