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宋管家又問:“夫人?咱們可要辦一辦?送禮的人不少,估摸著要辦不少桌。”
“不必大辦,一些不相干人家的禮,拒了便是。”
說著,宋今瑤把李婉茹的禮單遞還給宋管家。
“尤其是這一類,或是以前,或是最近,跟咱們宋府有過摩擦的人家,這些禮更不必收。”
宋家翻案成功,又加上恢復爵位,的確應該辦一辦。
最起碼也要昭告一下世人,她宋家祖輩當年是承受了不白之冤,是清白的。
但現在邊關也正在打仗,不論是她不喜跟那些人虛與逶迤,還是現在時局不允許,都不宜大辦。
免得上面那位心生不滿。
而后,宋今瑤在一眾禮單中挑挑揀揀,竟是挑出來一半人家禮單。
“這些人家的禮都退回去,也不用多說別的,就只說現在邊關時局緊張,我無意鋪張大辦就好。”
往后還要在京城混,不喜的人家沒必要明著得罪,說的委婉些,總要好過太過直白。
所有事,心中做到有數便可。
隨即又補充道:“留下禮單的這些人家,你安排人再送個帖子過去,顯得正式些。透出話風,在宴請那日,讓大家可以帶著家眷前來熱鬧熱鬧。”
宋管家接過那些禮單,翻看了一下,竟全都是當年宋府落難時候,說過宋府壞話,或是做過落井下石之舉的人家。
他家夫人,是個記仇的!
當然,宋今瑤留下的那些禮單,也不見得全都是相熟的,但她既然能留下,就代表著,愿意同對方交好。
特意透出話風,讓大家帶著家眷來,為何?
宋管家猜測,三少爺襲爵后,馬上面臨的就該是終身大事了。
或許夫人是打算,在宴會上提前相看相看各家小姐?
宋管家不知道自己猜得對不對,但覺得總應該是猜到了幾分。
“是,夫人,小的這就去辦。”
宋管家應了聲后,轉身小跑著去了庫房,那些禮還沒完全入庫,他要趕緊攔下來。
處理完府內的事后,宋今瑤去了趟顧府。
顧大人上了早朝沒有在府內。
出來迎她的是鄭氏。
鄭氏一見到她就笑得合不攏嘴,恭喜的話不停地往外說。
而后頗有幾分感慨地道:“你總算要苦盡甘來了,宋家那些叔伯,在地下也該能瞑目了。”
聞,宋今瑤也笑了,只是眼底深處布滿了冰寒之意。
她寧可這一切都沒有發生,祖父和父母們是自然老死的,哪怕是死在戰場上,馬革裹尸的死法,都要比經歷這一段屈辱不堪歷程抑郁而終結局要好。
還有,宋家雖然洗刷了冤屈,得到了正名。
但幕后之人她明明知道是誰,卻不能對外說。
這等憋屈,多少還是有些意難平。
宋今瑤思緒翻涌了一會兒,很快調整好表情。
就聽鄭氏問:“你今日來是不是找我家老爺來的?是定下由誰承爵了嗎?幾個孩子都要改姓嗎?”
鄭氏是去過太和縣的,對她的過往經歷知之甚細。
宋今瑤便也沒打算瞞著,直回道:“定了由老三襲爵,那孩子我虧欠太多,沒什么可補償的,也就只有這個爵位了。”
頓了下,又道:“本來是打算只讓襲爵的孩子改姓,但我也問了幾個孩子的意愿,大家都不愿意再姓陸,便也一同改了。”
聞,鄭氏點了點頭,贊成道:“合該如此,那幾個孩子的父親,也不配讓孩子們給他傳承香火。”
說著,鄭氏又暢快地哈哈一笑。
“那陸修遠也是罪有應得,最后這下可真是徹徹底底成了孤魂野鬼,清明連個給他上墳供香的人都沒有了。”
另一邊。
李婉茹收到了宋今瑤派人退回來的賀禮,臉色陰沉。
宋今瑤此舉,明顯是不領她這份情的。
想著,李婉茹心情有些煩躁。
她一向是個能忍,心思剔透的人,偏偏那日宮宴上,腦子抽風,跟著溫靜姝一起針對宋今瑤。
本來她事后也不覺得什么,畢竟即便趕上大赦天下,宋今瑤依舊難逃罪臣之后的指摘。
就是得罪了又能怎樣?
她現在可是將軍府的女兒。
嫁的夫君雖說談不上位高權重,卻也有五品官職。
可后來看到溫靜姝的下場,她突然發現,即便是宋府落魄了,宋今瑤依舊不是她們能隨意招惹的。
她父親雖然得到了個忠勇將軍的稱號,卻因著草莽出身,在京城并無根基,也沒有祖輩積累下來的財富。
燕府碾死他們,簡直不用太費力。
尤其是這兩日傳出宋家平反成功,恢復爵位消息后,她更是有些坐立不安。
正是煩悶的時候,偏偏她的一對女兒在旁嘰嘰喳喳。
“母親,您當時就不該沖動,被溫夫人幾句話慫恿著,就跟著得罪宋夫人。”
另一個女兒也道:“就是,這次宋府設宴,不少世家公子小姐都會去,女兒還聽說,要襲爵的三公子,模樣俊美異常......”
這時,先前說話的大女兒,突然軟糯糯地應了聲:“確實,三公子我遠遠見過,那模樣簡直是天人之姿。”
這語調,簡直一個懷春少女的音色。
聽到這里,李婉茹由先前的憋悶,轉為震驚。
倏地轉頭看向大女兒,果然見到大女兒一臉的嬌羞。
“你......”
李婉茹心中喊了聲冤孽!
大受刺激,心口梗的厲害!
這時,大女兒又無比可惜埋怨地道:“都怪母親,這次參加不了宋府的宴會,怕是見不到三公子了。”
“......”李婉茹聽了,只覺得兩眼一抹黑,呼吸都不暢了。
她造的什么孽啊!
自家女兒竟是喜歡上了宋今瑤的兒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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