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弘光眼神劇烈顫動,冷汗一瞬間就淌了下來。
他不可置信地望著槍口,呼吸艱難,卻聽黎曜淡漠出聲:“這個槍型,只能裝6發子彈,你剛才沒數吧?連這都不知道,真是廢物。”
說完冷聲吩咐:“帶走!”
謝弘光這才緩過神來,氣得不住掙扎,歇斯底里地罵道:“你抓了我,就等著我手下弄死那女人吧!”
黎曜輕蔑笑笑,懶得再理他。
“保鏢”嫌他聒噪,一個手刀砍在他的后脖頸上,聒噪男人頓時沒了聲音。
喬以眠被兩個特警護送出來,才看到自己所在的位置正是田中藥業的廠房宿舍。
綿綿細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空氣中還殘留著雨后的清新與潮濕。
薄薄的云層縫隙,有明亮日光傾斜而下,幾道光束打在廠房屋頂,像是給這片死寂之地增添了幾分虛假的生機。
逆風時不時轉頭看看小姑娘,見她跟在身后,又重新在前面帶路,像一位盡職盡責的英勇騎士。
直到看見不遠處的那道熟悉身影,它才飛快地跑了過去。
黎曜彎腰拍了拍它的腦袋,“做得好。”
得到表揚,大狗狗搖了搖尾巴,圓溜溜的眼睛黑黑亮亮。
抬眸間,恰好對上小姑娘柔軟又倔強的目光。
胸口驀地一痛,黎曜大步流星地走了過去,直接將人拉進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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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綁架案并沒有在林川掀起任何水花,顯然是被壓了下來。
沒人知道那座廢棄廠房中,曾上演過怎樣驚心動魄的生死較量。
謝弘光被捕,他雇傭的那些保鏢也被一網打盡。
他本就罪孽深重,又因為太過自信,竟對喬以眠親口說出二十年前的事,又為他增加了一道罪證。
喬以眠在聽到當年就是他親手將媽媽丟入山洪之中,眼淚瞬間就淌了下來。
“阿姨當年曝光了一起藥廠販賣假藥事件,新聞發出來之后,藥廠負責人落網。謝弘光父親當時是食品藥品局領導,因此受到牽連落馬。他本來可以順利升職的,可卻因為這件事一直沒起來,謝家父子對你媽媽懷恨在心,所以……”
黎曜頓了頓,將一份陳舊報紙放到喬以眠面前,聲音干澀,“這是我爸一直留著的報紙,上次我們回京市,他才交給我。那次的新聞報道,他一直以為謝弘光父親是被牽連的,卻不知道他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
因為這篇報道,阿姨當時被人稱為英雄,一時風頭無兩。我爸讓她保護好自己和家人,可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她就因為一場暴雨引發的山洪,丟了性命。
可那時消息閉塞,沒有人知道是天災還是人禍。我爸讓人調查過,也沒有得到任何線索,最后只能認定是她失足落水。”
喬以眠顫抖著手接過那份報紙,泛黃的紙頁上,每一個字都透著一位新聞工作者不顧危險的勇氣和為公眾揭露真相的氣魄。
原來媽媽的死并不是一場意外,而是有人蓄意為之,是謝弘光父子為了報復而設下的毒計。
淚水再次模糊了視線,但這次,她沒有讓自己過度沉浸在悲傷之中。
喬以眠深吸一口氣,將報紙緊緊貼在胸口上,仿佛這樣就能感受到媽媽留下的溫度。
胸腔中似乎涌起一股溫暖的力量。
她抬頭看向黎曜,“我要讓他們受到應有的懲罰,為媽媽討回公道。”
黎曜半蹲在她面前,仰頭看著眼睛通紅的小姑娘,聲音沉穩又堅定。
“放心,謝弘光這次插翅難逃,連他的父親,也會受到法律制裁。”
他張了張嘴,望著那雙濕漉漉的眼睛,似乎還有什么話卡在喉嚨里,說不出來。
小姑娘太過敏銳,仔細凝視他的眼睛,輕聲詢問:“還有什么事?”
黎曜垂下眼眸,不敢去看她探尋的目光,眼睛一時間變得酸澀。
這些真相實在太殘忍了。
為什么要全部加注在一個小姑娘身上?
可他又不想對她有任何隱瞞,不得不說。
也不知沉默了多久,黎曜才握住她的手,艱難開口:“眠眠,叔叔的車禍,不是意外……”
喬以眠猛地僵住,本就蒼白的臉色愈發透明。
她死死地攥住黎曜的手,聲音很輕,像是隨時會消散在空氣中。
“你說什么?”
黎曜感覺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呼吸艱難。
他在得知這個消息時,也是同樣的錯愕和震怒。
沉默片刻,他反手握住小姑娘的手,試圖用自己的溫度溫暖她冰冷的指尖。
“叔叔他,也是被謝家……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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