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問,手背下的眼淚流得更多,小姑娘哭得哽咽。
“你就知道欺負我……”
“沒有沒有,我以為你喜歡這樣的……”黎曜徹底慌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男人,竟有些手足無措,“那我不碰你了好不好?”
除了那次在院中她痛得掉淚,小姑娘還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哭,黎曜感覺心都碎掉了。
只得一遍遍溫聲細語地哄著人。
“是不是還在生氣呢?都是我的錯……”
哪知對方哭得更兇,仿佛只是想找個由頭發泄一下,邊哭邊斷斷續續地控訴。
“你還不回來……”
“我想給你冷靜的時間,怕跟著你回來,你更生氣。”
黎曜親了親她的唇角,小姑娘卻偏頭躲開,哽咽著又說:“我連騎馬都不會……”
一句話說得他又心疼又想笑,好聲安撫:“不會就不會,想學就學,不想學就不學,那有什么的?”
“還要被她取笑……”
黎曜慢慢吸了口氣,“我剛才去找他們父女討個說法,本想帶你去的,又怕你看到她不高興。你如果還不痛快,我明天帶你打上門,或打或罵,都由著你。”
“我打她做什么,她又沒說錯什么。”
小姑娘終于移開手背,眼睛通紅,“你本來就有未婚妻,她說得也沒錯。”
“嗯,怪我,都是我的錯。”黎曜抬手抹掉她眼角滾動的淚珠,嘆氣,“我要知道會遇見你,怎么可能和別人訂婚?現在弄了個案底,洗都洗不干凈。”
小姑娘橫了他一眼,沒吭聲,眼淚卻順著眼角滑落,看上去可憐巴巴的。
黎曜伸手接住,碩大淚珠砸落在掌心,浸得手心冰涼。
“好大一顆珍珠啊。”他故意逗她,“掉了這么多,我們家真是損失慘重。”
小姑娘不想理他。
“好啦,別哭了。最怕你掉眼淚了。”
忽然,周圍似乎有什么東西響了一聲,緊接著又是一聲。
喬以眠立刻止住哭泣,偏頭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竟是一個鐵籠子。
“那是什么?”她啞聲問道。
黎曜起身打開燈,她這才看清,籠子里是一只漂亮的垂耳兔。
“本來下午是要帶你去小動物樂園看看的,覺得你會喜歡。”
黎曜把籠子拎了過來,“先把它拿過來給你瞧瞧,其他的東西太大了,只能去那里看。”
小姑娘眼中劃過一抹微弱光亮,而后又扭過頭不看它。
“一只兔子就想打發我?我就這么單純好騙?”
黎曜被懟得無語,只好默默地又將籠子放了回去,重新回到床邊。
“不是想打發你,只是想找個什么東西哄你開心。”
喬以眠輕哼一聲,語氣說不上是自嘲還是什么,“別的小姑娘生氣都是要包包,要首飾,我倒是好,一只兔子就能打發。”
黎曜:“……”
他現在真是做什么,錯什么。
大概連呼吸聲音大了都會被罵吧……
“那你想要包包和首飾嗎?”大領導探身去看她的眼睛,“想要什么都可以。”
喬以眠板著臉冷哼,“不要。”
大領導沒轍了,坐在那里不聲不響地搓弄著她的睡衣邊兒。
房間再次安靜下來,只能聽見垂耳兔咔嚓咔嚓吃干草的聲響。
過了好一會兒,喬以眠翻身坐起,想要下床。
黎曜立刻攔住她,目光焦急,“去哪兒?”
喬以眠橫他一眼,不理,繼續下床。
哪知卻被他打橫抱起。
“不告訴我,就不許走。”男人態度蠻橫,果真抱著她一動不動。
小姑娘俏臉泛紅,半晌才紅著臉說了句,“去廁所。”
黎曜低聲笑了一下,也沒放開她,直接將人抱到浴室。
見他杵在那里不走,喬以眠臉頰通紅,“你快出去啊!”
“又不是沒看過……”一句話還未說完,就收到小姑娘殺傷力極大的眼神,大領導只好不情不愿地退了出去,站在門口等候。
直到聽見里面傳來沖水聲,他才迫不及待地推門而入,重新將人抱了起來,穩穩地放在洗手臺上。
小姑娘臉頰紅撲撲的,隱有淚痕,一雙眼睛也像是浸在水霧中一般,惹人心疼。
“我給你擦臉好不好?”
黎曜見她不答,抽出洗臉濕巾,小心翼翼地擦著她的面頰。
“眠眠,你知道你今天說得最多的一個詞是什么嗎?”
喬以眠抿唇不語,卻聽他緩聲又說:
“如果。”
心念微動,卻捕捉不到那殘留的影子。
喬以眠與面前這雙幽深眼眸對視,喉嚨像被堵了什么東西,說不出話來。
黎曜一邊擦著她的臉,一邊嗓音低柔地又說:
“‘如果’兩個字,往往都是對生活現狀不滿意的人才會經常提及的詞語。當生活不如意時,他們就會去回憶當初站在岔路口的時候,幻想選擇另一條路會引發哪種結果,總覺得會比現在更好。
可一旦把所有期待都放在過去,卻不著眼于腳下,著眼于未來,那么等到下一個路口,他們還是會懷念過去。如此反復,不過是一種逃避和不滿足的心理。”
黎曜將手中濕巾疊好,丟進了紙簍里,隨后雙手撐在洗手臺上,將她囚困在這一方小小的空間中,低頭看她。
“所以喬小姐,你的‘如果’,是對現狀不滿意嗎?換句話說,你是對我有哪里不滿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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