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以為是什么?”黎曜目光困惑,眉心輕蹙,“還能有什么?”
喬以眠嘴唇動了兩下,卻沒好意思把當時的猜測說出口。
總不能大不慚地跟人家說:我以為你要拿這個項目和我做交易,威脅我,想睡我……
喬以眠深吸一口氣,涌入肺腑的空氣仿佛都變得灼熱。
臉頰慢慢發燙,不敢再和他對視,尷尬得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看來一切都是她理解有誤,胡思亂想的,和人家沒有半毛錢關系。
真的是……好丟人啊。
沉默幾秒,喬以眠才小聲嘀咕一句,“沒什么。”
黎曜靜靜地凝視她片刻,繼續:“那我們接著說第二點。”
“不用說了,我明白了。”
喬以眠急聲打斷,卻完全沒了最初的氣焰。
熱意源源不斷地在周遭滾動,她渾身上下都有些不自在。
再待下去,恐怕心臟都會被這股熱流炸開。
可黎曜卻根本不打算停下。
“你不明白。”
他松開喬以眠的手腕,身體卻依舊堵著電梯按鈕,不讓她離開。
見她唇線緊抿,臉頰泛紅,黎曜默默嘆了口氣。
“吳松給你房卡的事,我并不知道。”
喬以眠忽地抬頭,與他那雙沉靜如水的眼眸對視,似乎從中讀到了一絲無可奈何。
這一刻,她突然就信了。
竟沒有任何懷疑。
意識到這種無端信任的時候,喬以眠忽然有些訝異,甚至還有一絲害怕。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
為什么總是下意識就選擇相信他?
兩個人明明才認識沒多久。
難道就因為她的盲目崇拜,才導致她輕信于人?
難道身居高位的男人,就可以這樣輕松掌控人心?
那還真是可怕。
黎曜不知道這小丫頭在想什么。
見她怔怔不語,一不發,那顆向來冷硬的心也隨之軟化。
“你相信嗎?”他試探詢問。
此時此刻,這簡簡單單四個字,似乎都被空氣染上了溫情熱意。
仔細品來,又夾雜著一絲小心翼翼和無奈委屈。
喬以眠沒有回答,心里很亂。
可以說,從她得知復工計劃的剎那,這顆心就一直沒有平靜過。
她很想問問他理由,可自己早就把人家刪了,再去加回來問這種問題,又有些丟臉。
事到如今,正好有這樣的機會,她才鼓起勇氣開口:
“那你為什么要管那個樓盤的事?是因為我的提議嗎?
你明明說過,事情很棘手,可為什么在聽我說完那些惹你生氣的話之后,還是選擇繼續推進那個項目?”
看著她緊繃著一張臉,無比認真地尋求一個答案的模樣,黎曜突然很想捏捏這小丫頭的臉。
“喬記者,你忘了我的身份是嗎?
確實,如果你不帶我去那里,我一時半刻肯定不會知道這個樓盤的事,也絕對不可能將它的復工計劃提上日程。
但我既然知道了,就會想辦法解決,并不只是因為你,也是想對得起自己這個職位,對得起北江百姓。
所以,你不用有任何壓力,你只是稍微打亂了一點計劃,沒什么。”
喬以眠眼中的困惑一點點退卻,堵在心口的那團棉絮仿佛被無聲暖流沖走。
呼吸都跟著暢快許多。
黎曜低眸凝視她幾秒,語氣柔軟。
“還生氣嗎?”
喬以眠耳垂發燙,卻一本正經地回答:“我沒什么可生氣的。”
“哦……”黎曜拖長聲音,好整以暇地望著她:“也不知道是誰,那天像被踩了貓尾巴,氣得瞪圓了眼睛,就差用爪子撓人了。”
喬以眠眉毛立起,望向對方似笑非笑的目光,又像是被戳破的氣球,一下子就癟了。
毫無氣勢。
黎曜繼續“陰陽怪氣”,“也不知道是誰,連領導的命令都不聽,不按時歸隊,害得執政廳所有調研人員等了她半個多小時。”
喬以眠心底一驚,干巴巴地辯解:“我……我不是和你說了不去調研了嗎!”
黎曜挑眉反問:“工作上的事,是你想怎樣就怎樣的?半路撂挑子,一點組織性紀律性都沒有。
要換成我手下的兵,早就被丟到雪地里罰站三天三夜了。”
他神色嚴肅認真,喬以眠嘴唇翕動幾下,連句反駁的話都沒說出來。
以她當時的想法,黎曜就是要潛規則她,她沒有一怒之下發飆罵人,只是因為忌憚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