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模擬考試,傅斯寒考了全年級第一。
許溪站在年級總榜前,看到他的成績既詫異,又覺得開心。
她能感覺到傅斯寒很聰明,每次和他講題,他理解得都很快,領悟力也很強。
能考到這個水平,證明他確實是有實力的。
視線下移,又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和前兩次考試名次相差不大。
可她忽然感覺有些不對勁兒,又向上找了找,沒有看到宋易安的名字。
心跳慢慢加速,她目光擔憂地繼續往下找,終于在第一列最下面看到了那三個字。
他這次考砸了。
許溪慢慢透了口氣,剛浮出的喜悅又被這個事實沖散。
她有些擔心宋易安的狀況,猶豫了一下,還是去11班門口找他。
這會兒正是晚自習前的課間,宋易安卻并不在教室。
“找宋易安嗎?他好像去花園了。”有認識她的同學湊過來,小聲提醒:“他這次沒考好,臉色特別難看。”
許溪道了聲謝,急匆匆地去了花園。
宋易安坐在長廊上,頭靠著紅漆木柱,也不知在想什么。
聽到腳步聲,他眼珠轉了一下,落到許溪臉上,眸中立刻翻涌起不悅的情緒。
“宋易安,你還好嗎?”許溪試探地問了句。
見他不答,只好又安慰道,“距離高考還有好些天呢,你只是失利一次,到時候好好考就行了呀!別灰心……”
“很得意吧?”宋易安突然冷笑一聲,“你的‘好學生’青出于藍勝于藍,不僅超過了你,還超過了我,拿了全年級第一呢!他真應該好好感謝你這位‘老師’的傾囊相授!”
這話酸得不行。
其實他也并非每次都名列前茅,但卻從未對哪個同學抱有這樣大的敵意。
許溪意識到,這一切根源應該都在她這里。
他因為自己和傅斯寒關系好,而對他有偏見,甚至說是討厭他。
“你別這樣講話,他也很努力的。”許溪小聲為傅斯寒辯解。
“你懂什么!”宋易安突然站起來,居高臨下地望著她,目光卷動著怒氣,壓迫感滿滿。
許溪下意識后退一步,聲音干澀,“宋易安……”
少年滿身戾氣,本就因為自己考砸了心煩,在看到那個不順眼的人名列前茅,心里就更不痛快。
再一想到他們兩人這段時間的頻繁交集,嫉妒和憤怒已經到達臨界值。
“他很努力?哈哈……”宋易安冷笑出聲,眸光漸冷,“再努力能從幾百名開外,一下子沖到年級第一嗎?他不過是裝出來學習很差的樣子糊弄你罷了,本來就在耍著你玩,偏偏你最傻最好騙!
他就是要故意和我較勁兒,你還看不出來?從籃球賽開始,他就明里暗里和我作對。我去班級找你,他攔了多少次你知道嗎?
又背地里給我使了多少絆子你知道嗎?霸占你的時間,故意挑釁我,現在一舉多得了,你還為他辯解,你傻不傻?”
見許溪眉心輕擰,宋易安步步緊逼,“高三時間這么緊張,你還有閑心給人家講題,你真以為自己是救世主活菩薩嗎?別忘了自己的處境!如果你考不上大學,就要永遠留在宅院里工作,和你爸過一輩子!”
這句話如同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棵稻草,許溪瞳孔劇烈顫抖,嘴唇更是沒了血色。
宋易安向她走了幾步,冷聲反問:“還是說,你喜歡他,想拋下我,要和他遠走高飛?”
“沒有……”許溪搖頭,聲音輕顫,“我沒有。”
“你最好不要有這樣的想法!”少年的怒火在胸口灼燒,下意識威脅,“如果讓你爸知道你因為早戀沒考好,你應該知道后果。”
“我沒有……”女孩嚇得臉色慘白,生理性的恐懼讓她不受控制的戰栗,連過多的辯解都說不出來。
見她像是真的怕了,宋易安的怒氣才消了大半,聲音也緩和許多。
“我不是因為自己考砸了生氣,而是因為你生氣。許溪,我們不是說好了要一起逃離那個家嗎?你不能……中途丟下我。”
宋易安走后,許溪一直坐在花園中,仿佛被抽空了靈魂,連晚自習鈴聲響起都沒有察覺。
明明才到五月,海城卻已經燥熱難耐。
無風的夜晚,一顆心也變得煩躁不安。
也不知過了多久,少年熟悉的聲音在面前響起。
“許溪,你怎么不去上晚自習?”
傅斯寒彎腰站在她面前,目光擔憂,“心情不好嗎?”
許溪慢慢抬頭,看向面前的少年,嘴唇翕動兩下,緩聲詢問:“你以前……是不是學習很好?”
傅斯寒輕輕抿唇,含糊著回答:“還行吧。”
“那這大半年來,為什么總是問我問題?”
見他猶豫著沒有回答,許溪心涼了半截,從未有過的失望席卷而來,聲音逐漸變得銳利,完全不像她平時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