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揣摩到執政官的心思,青城領導并沒有大擺接風宴,而是弄了一桌中規中矩的當地特色美食款待黎曜等人。
執政官臉色雖然沒有放晴,但好歹沒那么陰沉了。
中途,黎曜去了一趟洗手間,回來的時候,虛掩的門內傳來男男女女的笑聲。
“余記者還真是快人快語,直爽可愛啊!”
余婉笑著反問:“難道之前的喬記者不直爽,不可愛嗎?”
對方堪稱端水大師,“你們倆都是專業能力強,又漂亮活潑的記者。”
余婉不著痕跡地撇了撇嘴,目光純真地望著眾人,“各位領導不知道,喬記者不僅漂亮活潑,人緣也特別好呢!她上大學時可是很受男孩子歡迎的!
她有個前男友,追了她兩年,本人年輕有為,又是個富二代,兩個人當時在我們學校高調得很,簡直羨煞旁人!
她故意嘆了口氣,自嘲一笑,“喬記者才是真正的社交悍匪,不像我,上學那會兒只知道傻傻地學習,就是個書呆子。”
眾人哈哈一笑,你一我一語地安慰著她。
“余記者不要謙虛了,你也很不錯的。”
“就是啊,前途不可限量。”
黎曜推門而入。
包廂頓時靜了一瞬,溫度似乎都隨著他進來下降幾度。
眾人眼看著大領導從容不迫地走回座位,有人正想找個話題,就見大領導眸光淡漠地看向余婉,沉聲開口。
“‘靜坐常思己過,閑談莫論人非’,余記者讀了這么多年的書,不懂這個道理?”
當眾訓斥,毫不留情。
余婉臉色微微發白,尷尬了幾秒,才故作委屈地解釋:“我不是在背后議論喬記者,只是話趕話說到這兒了!我沒有任何詆毀她的意思,反而還挺羨慕她的呢!我說的是真的!”
黎曜收回視線,連一個眼神都懶得再丟給她。
眾人面面相覷,都不敢擅自接茬。
周遭的空氣似乎都被凍結。
眼看著余婉紅了眼圈,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
吳松終究心有不忍,輕咳了聲。
“執政官,去楚城調研的宣傳片剪好了,余記者帶了過來,我這面看著沒什么問題。您什么時候有時間親自過目,如果有不滿意的地方,正好讓余記者修改。”
黎曜轉頭看他,目光復雜難辨,“誰剪的片子?”
吳松沉默兩秒,答:“喬記者。”
黎曜面色微沉,看不出喜怒。
“誰剪的,就讓誰改。”
不等吳松開口,剛還泫然欲泣的余婉小心翼翼地接話,“喬記者應該改不了了。”
黎曜迅速向她看去,觸碰到執政官冷沉的視線,余婉下意識瑟縮了一下,但還是結結巴巴地補了一句。
“喬記者她離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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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松打聽完全部的來龍去脈之后,攥著手機快步走進黎曜房間。
“執政官,問清楚了,喬記者和楚城晚報解約了,理由是‘業務調整,需要精簡人員’。”
黎曜看他一眼,“我不想聽到這樣冠冕堂皇的理由。”
吳松脊背爬上一層細密冷汗,立刻將打聽到的事詳細說給他聽。
“時家向報社施壓,他們也沒辦法,畢竟雙方長期合作,報社三分之一的廣告費都來自瑛時集團。”
黎曜靠在椅背上,眉目微沉,一不發。
手機震動一聲。
是周恒發來的消息。
黎曜蹙眉點開,掃完全部內容之后,眉心不可控制地跳了一下。
小丫頭,脾氣夠倔的。
放下手機,聽吳松繼續說道:“不僅是喬記者被報社解約了,她的表弟也被單位辭了,理由更是有些扯。我讓人了解了一下,背后也是瑛時集團暗中授意的。而且,他們姐弟倆的工作都是時家小少爺安排的。”
說到這,吳松都覺得有些無語,“熱戀期時,花錢走人情干什么都行;現在分手了,卻落井下石,做得太不地道了。”
黎曜深深地吸了口氣,無聲的怒意在胸口滾動一遭,扯了扯唇。
“瑛時集團……”黎曜修長手指搭在桌面上,有節奏地輕輕叩擊著,嗓音沉冷如冰。
“想要一手遮天,還早了點兒。”
沉思片刻,他給遠在林川市的周恒發了條消息,交代他去辦兩件事。
見黎曜放下手機,吳松連忙又說:“執政官,剛才傳回的消息,之前您讓聯系的那位旅居海城的老中醫,找到了。”
“嗯,安排老人家盡快來一趟林川。”
黎曜算算時間,再次吩咐:“把后面的行程壓縮一下,一些無關緊要的應酬活動都取消,調研完畢之后盡快回去。”
吳松:“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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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傍晚,喬以眠正和姑姑兩人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沈凌川窩在一旁打游戲。
姑父沈東強下班回來,一進門就向他們伸出兩根手指頭,語氣復雜地問他們,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們想先聽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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