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常理來說,應該還是會有不少玩家出于好奇,返回隔間和籌碼兌換機進行對賭的。
“但從事后來看,這么-->>做的玩家很少。
“這就是環境、安全感以及其他隊友的掣肘,多重因素影響造成的結果了。
“在多人游戲中,遇到同社區的玩家,雖然會給人更強的安全感,但這種安全感,本身也是一種巨大的誘惑。
“它會在一定程度上會干擾你的理智判斷能力,也就是衡量風險與收益的能力。
“不僅如此,從隔間中出來之后,每個人手上都拿著近2萬的籌碼。換算成簽證時間,就是大約兩周時間。
“這對于默認只有一個月簽證時間的大家來說,也是一個很大的誘惑。
“很多人的第一反應,會是如何盡可能地減少損失、保全這2萬的籌碼。而他們又‘恰好’發現可以通過與另一個社區合作,用輪流做莊的方式安全離場。
“他們感覺好像找到了游戲的漏洞和最優解,于是在接下來的時間去認真實踐。
“等到這個計劃順利執行,他們沉浸在‘提前完成游戲’、‘徹底安全’的快樂之中,放棄了進一步的思考。
“這一類玩家,就像是社會中那些按部就班的人,按照明面上的規則、選擇隨大流的生活方式,不愿意承擔風險,自然也只能在這游戲中獲得最低的回報。”
許多中槍的玩家感到有些汗顏。
他們確實是這么想的,自以為完全破解了這個游戲,可離開之后才發現,自己拿到的籌碼量竟然是最低的那一檔。
“不過——”
汪勇新話鋒一轉:“我覺得這樣的選擇也不能說錯,因為總有些人是極度厭惡風險的。
“這游戲的死亡率雖然低,但也并不是零,也不排除有些玩家真的賭上頭,把自己抽血抽到死的情況。
“相較于死在游戲里,活著回來總是好的。
“但其實你們想到這一層以后,再繼續深入思考一下,就可以想到下一層:
“就像蔡志遠那一組一樣:既然有這樣穩贏的辦法,那為什么不多抽一些血呢?
“按照折算率來說,100l血液就能換10000分鐘簽證時間,這簡直是再劃算不過的買賣。
“如果能想到這一層的話,也很不錯。因為這意味著你已經打破了‘生命無價’的思維定式,愿意去計算生命的價值了。”
江荷仍舊不理解:“可是生命無價,這不是天然正確的嗎?”
汪勇新呵呵一笑,他看了看林思之:“林律師,要不你來解釋一下這個問題?我覺得,你這個職業應該是最有說服力的。”
林思之突然被提及,有些意外。
不過這個問題,確實由他來回答更加合適。
“就算我們再怎么強調‘生命無價’,也不可否認一個現實問題,那就是在某些情況下,生命實際上是可以、也必須被定價的。
“這句話聽起來很不人道,也不夠政治正確,但它卻是我們現實生活中一直在發生的事實。
“比如死亡賠償金的認定:一般按照受訴法院所在地上一年度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或者農村居民人均純收入標準,按照二十年計算。
“六十周歲以下統一計算20年;六十周歲以上,年齡每增加一歲減少一年;七十五周歲以上按五年計算。
“至于具體的數字,就是在五十萬到一百萬之間波動。
“所以,從道德標準上來看,生命當然是無價的。但從社會現實上來看,對于生命價值的定價是必然發生的。
“除開蓄意謀殺之類的惡性事件,我們社會中大部分生產事故、交通事故或者醫療事故,導致受害人死亡時都會有相應的賠償金,這大概就是社會所認定的,生命的價值。”
汪勇新點頭:“沒錯!所以我認為,這正是『游廊』在努力向我們灌輸的概念。
“要在游廊中生存下去,我們就必須拋下『生命無價』的思維定式,學會量化自己的生命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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