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
林婉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小院兒。
渾身上下都快累散架了,但是,還不能休息。
她得劈柴。
北疆的倒春寒很厲害。
上面發的窩窩頭硬邦邦的,根本咬不動。
她得燒一點兒熱水,泡著吃。
林婉的動作,慢吞吞的,費了半天勁兒,才總算燒好了一個少半鍋的水。
倒了多半碗出來,將手里的窩窩頭泡進去。
中途還換了一次熱水。
然后用筷子,一點點的戳爛,混著熱水,湊合吃了一頓飯。
味道肯定不敢恭維。
但最起碼算是一口熱乎飯。
吃過飯后,林婉又忙的就著那口熱乎水把碗刷了。
做完這一切,就趕緊上了床,蓋好被子。
趁著炕灶里的柴還有余溫,趕緊睡覺,睡著了就不覺得冷了。
林婉衣服都沒脫,就直接蓋上薄被。
上面又蓋了許多稻草壓風。
然后閉上了眼睛。
心里有些悲涼。
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么時候才是個頭。
之前與唐澤松還有綠裳同住時,倒也過了幾天舒心的日子。
后來,與他們徹底決裂后,她日子就不好過了。
尤其是他們離開后,她就更難過了。
被人欺負是常事,所以她干的活都最臟最累的。
別看她在唐澤松面前橫的很,但是在外人面前,都是比較軟弱可欺的。
根本不敢和別人吵鬧。
被人欺負了,也只會躲在后面哭,躲在后面罵。
這樣的日子,確實沒有一點兒盼頭。
不如死了松快。
但,林婉又很惜命。
她不想死。
落得如今這個下場,她心里沒有半點兒悔意,只有無盡的恨。
恨定國公府,恨固安候府,恨唐卿卿,恨唐澤照……
畢竟,恨人比自省容易得多。
林婉腦子里亂糟糟的,但因為白日里干活太累了,很快兒就睡著了。
等半夜的時候,被凍醒后,又覺得胃里餓的難受。
一陣一陣的疼。
林婉只能把自己蜷縮成一團。
這個動作,她已經做了很多次,都熟練了。
當然,還沒忘同時咒罵唐澤松和綠裳,再接著就是唐卿卿,唐澤照……
她之前的那些家人,都罵了一個遍。
尤其是唐澤松和綠裳。
要是他們倆一直乖乖待在北疆守著她,她也不會那么難過。
就在林婉低聲咒罵的時候,門外突然響起一陣腳步聲,好像不止是一個人。
林婉的咒罵頓時卡住,一雙眸子驚恐的盯著門口處。
大晚上的,到底是誰?
肯定不是賊。
他們都是被流放下來的,一個個的都窮的叮當響,哪里有什么值得被偷的東西?
不是謀財的話,那就是害命?
林婉身子蜷縮的更厲害了,眸底的驚恐都快要溢出來了。
這是盯上她的小院兒了?
不,絕對不行。
若是她把這個小院兒讓出去,和死了有什么區別?
當初,她可是和唐澤松決裂,才要的這個小院兒,雖然到處漏風,到好歹頭上有一片瓦。
如果她被趕出去的話,怕是會直接凍死。
林婉死死攥著身上的被子,整個人繃的緊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