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發現的人。

是緊緊握著爺爺手的陸清晏。

耳邊傳來「嘀」的直線聲，一直忍住的那顆淚，終究還是沒有再控制得住，順著臉頰，無聲滑落到西裝衣領上，隱匿在衣服的深色中。

曾經牽著他長大的那只大手，原本還在努力回握他的那只手掌，一點點失去了力道。

“爺爺......”

哽咽的聲音自她嗓子里溢出，烏黑的眸子此刻已經因為克制而泛紅，他握著陸老爺子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再也沒有人會和他說：快點長大吧。

收到陸老爺子夜間離世消息，虞仙眸子里的困意散去，怔怔看著黑暗中的天花板。

身邊抱著長耳兔阿貝貝，睡得正沉的小團子，緊緊貼著媽媽的胳膊，安心又快樂。

孩子身上穿的睡衣特別暖和，屋內還有恒溫空調，虞夕夏就算踢被子也不會著涼感冒。

可虞仙還是會時不時醒來，摸摸女兒的位置，確定她有沒有滾到其他的小角落去。

今晚，注定是個無眠夜。

思索半晌后，她還是起身來到了陽臺，頭頂明月高懸，馬上就要到國慶中秋了。

陸老爺子差一點就可以闔家團圓了。

也許他真的太想念日子了吧，想到已經顧不得人世間的這些人，只想下去陪伴她一個人。

起風了。

身上從被窩里帶出來的暖意，早已經被隱隱裹著桂花香氣的夜風吹散。

身上單薄的桑蠶絲睡衣，早就已經透進了晚風，壓下了她想要去醫院找陸清晏的念頭。

想通后，她撥通了陸清晏的電話。

不管陸老爺子曾經有沒有辜負那個驕傲的江南美人，他對虞仙而，都是一位值得尊敬的長輩，對夏夏這個曾孫女更是寵愛有加。

于情于理。

她這個時候都應該過去看望。

可女兒還在睡覺。

她不能留孩子一個人在家。

陸老爺子的后事，早在住院之前就已經安排人全部處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