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河流域有著可媲美華夏之悠久歷史,只是與華夏文明傳承不絕不同,這里在歷史中先后被多支異族所侵略、征服,古埃及、波斯帝國、羅馬帝國、大食帝國……
所導致的后果不僅政權在于更迭,更嚴重是徹底掘斷了兩河流域的古早文明,代表著其文明的城市也湮滅于連綿不絕的戰爭之中。
譬如尼尼微城。
作為曾經統治兩河流域的“亞述帝國”之都城,尼尼微城一度代表著這片土地的最高文明,然而在千年前的大戰之中被焚燒、摧毀,只余下恢弘壯闊的遺跡。
即便因尼尼微城戰略地位之重要使得后人從遺跡之上予以重建,卻再不復往昔之璀璨榮光,只不過是底格里斯河東岸一個“崗哨”,用以保護在河水西岸筑起的新城摩蘇爾城。
……
作為兩河流域歷史悠久的重鎮,摩蘇爾城與泰西封城一樣有著十分重要的地理位置,曾經作為阻擋波斯人翻越山脈南下的堡壘而存在,即便在大食帝國征服這里之后,依然發揮著防御拜占庭帝國向兩河流域進攻的重任。
清晨,陽光照耀在河水之上波光粼粼,自雪山融化的水源匯入底格里斯河,再加上雨季即將到來降水增多,各條支流水源充沛,使得河水滔滔滾滾、濁浪奔流,不復平常時候之清澈寧靜。
年輕的哨兵打著哈欠,邁著慵懶的步伐登上石質哨塔,開始每日三班倒的t望任務。
登上哨塔,從懷里摸出一個陶制的小酒壺美滋滋呷了一小口,然后將酒壺放在一旁,伸腳將幾根柴禾踢到一旁的柴禾堆里,這是用來發現敵情之時可以燃起烽煙向河西的摩蘇爾城示警。
做完這一些,他伸個懶腰,向著河對岸的摩蘇爾城看了一眼,想著再過三天便可休沐回家,可以摟著新娶的婆娘在被窩里快活運動,心里便一片火熱。
遠處,摩蘇爾城被高大堅固的城墻環繞,城內房屋鱗次櫛比,近處,連通兩岸的浮橋在滾滾河水映襯之下顯得有那么一些淡薄,似乎隨時都能被暴漲的河水吞噬、淹沒、撕碎。
除去t望可能存在的敵情之外,關鍵時刻點燃烽火之后毀掉這座浮橋也是他的職責之一……
哨兵打了個哈欠,對于自己的職責并不上心。
帝國已經完全統治了兩河流域,薩珊王朝早已覆滅,波斯人如今有如牛羊一般被圈進在高原之上監管,而帝國兵威在地中海與拜占庭的戰爭之中占盡先機,拜占庭自保尚且不足,又哪有余力從東岸登陸進犯兩河?
安全得很。
然后他便轉過身,往北邊山脈的方向瞅了一眼,昨夜下了一場雨,今日天晴,碧空如洗,遠方天際山峰巍峨隱隱可見山巔白雪……嗯?
那是什么?
哨兵揉了揉眼睛,趴在哨塔邊緣的箭垛上極目眺望,只見遠方碧綠色草原與青黛色山巒之間,一片潮水也似的黑色翻騰奔涌,傾瀉而來。
是山洪暴發嗎?
但遠處山巒距離尼尼微足足數百里之遙,即便是山洪暴發也不能這么遠了非但其勢未竭反而越來越快吧?
又過了一會兒,他運足目力、凝神遠眺,眼睛越睜越大,嘴巴也下意識的張開。
自己看見了什么?
騎兵!
漫山遍野的騎兵正猶如潮水一般奔騰而來,兜鍪上的紅纓隨著戰馬奔馳而跳躍起伏,宛如海浪。
哨兵整個人都傻掉了,這地方怎可能有敵襲?
是波斯人卷土重來?
還是羅馬人從海上強行登陸、穿插而至?
然后他猛地驚醒,自己的職責是在發現敵情之時點燃烽火向摩蘇爾城示警……
他趕緊離開箭垛,從懷里掏出火鐮與火石,蹲在柴禾堆旁試圖點燃烽火。
然而他太過緊張雙手顫抖,打了十幾下都未能順利引燃,只得深吸一口氣勉強讓自己鎮定下來,又重復打了幾次,火星終于竄出,但柴禾堆毫無反應……
他伸手去摸,這才發現昨夜的大雨將柴禾堆澆透了尚未干燥,而他剛才卻疏忽了這一點,未能及時從哨塔下方的房舍之中取出備用柴禾。
站起身欲去取來備用柴禾,下意識又來到箭垛向外張望,發現敵軍輕騎快馬已經席卷而來,目測距離哨塔不足三十里……
趕緊飛奔下哨塔,打開房舍抱了一捆柴禾呼哧呼哧爬上哨塔,用火鐮將其點燃,看著燃起火苗,然后將潮濕的柴禾輕輕放置其上,一不小心居然將火苗壓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