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送太尉!”
校尉帶著一隊兵卒直至房俊車隊走遠這才站起身,將銀錁子收入懷中,環視左右笑道:“太尉有賞,今晚下值之后都別走,大醉一番才行!”
“太尉出手當真闊綽。”
“咱這大唐比太尉錢多的也沒幾個了吧?富可敵國啊!”
“這話不對,有錢人多得很,可尋常也就賞幾個銅錢,誰給你銀子了?”
“這倒也是……”
有兵卒望著漸行漸遠隱沒在風雪之中的車隊,問道:“這應該是武娘子自洛陽返回吧?”
校尉點點頭:“肯定是。”
“這武娘子到底是何等花容月貌,能讓太尉這般寵愛?不僅將偌大的商號任其執掌,甚至風雪交加之日出城親迎……數遍長安城也沒見過這樣的。”
“呵呵,這位娘子可了不得,都聽說了吧?武家那些子弟以往在長安好吃懶做、紈绔成性,家底都快敗壞干凈了,簡直趴在武娘子身上吸血吃肉,后來被武娘子走通關系送去安南,結果一家子自此杳無音信,心狠著咧……哎呦!”
“混賬東西!”
校尉勃然大怒,一腳將其踹翻在雪地里,罵道:“你是瘋了不成,這等道聽途說的話語也敢胡說八道?你自己想死便去護城河鑿個窟窿跳進去,別他娘的害我們!”
其余兵卒也嚇得面色發白,紛紛埋怨。
“此等話語那是能說的?一旦傳入太尉耳中,你我不僅死無全尸,甚至全家遭殃!”
“哪里用得著太尉出手?武娘子便足以將咱們全都碾死!”
城門之處整日里出出進進熙熙攘攘,最是各種消息匯通之地,作為守城兵卒聽到耳中的消息不計其數,但不管哪種消息都只能聽進耳朵、爛在肚子,否則沒好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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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隊駛入崇仁坊時,天色已經逐漸昏暗下來,房家仆從都站在門外街巷之上,見到車隊來到近前,紛紛在街巷兩側躬身侍立、恭迎武媚娘歸家……
武媚娘從馬車上走下來,緊了緊身上的大氅,笑眼看著幾乎站滿了整條街巷的仆人,心中微微得意,這長安城上上下下哪一家權貴的妾侍能有此等待遇?
心情好,便小手一揮很是豪邁:“賞!”
“喏!”
身后跟著的侍女便趕緊走到后邊一輛馬車旁卸下一個箱子,打開來取出一串一串銅錢,從頭至尾打賞過去。
“謝武娘子賞!”
仆人們笑逐顏開,紛紛道謝。
外邊都說二郎是個“敗家子”,花錢大手大腳不受約束,但房家仆人卻知道武娘子才是家中最大方的那個,動輒賞賜下人且出手豪爽大方,管著家中錢庫呢……
……由側門而入,來到正堂之時,便見到高陽公主正在蕭淑兒、金勝曼、俏兒以及諸多侍女簇擁之下站在門口。
即便心高氣傲自詡不讓須眉的武媚娘,此刻也忍不住心中一暖、眼中一熱,趕緊快步上前來到高陽公主面前斂裾施禮。
再是如何受寵,也不過區區一個妾侍,玩物一樣的東西,何曾有過當家大婦親自出迎的道理?
高陽公主笑瞇瞇的身手將武媚娘拉起來,上下打量一眼,頷首道:“非但沒瘦,這皮膚反而愈發白皙嫩滑了,洛陽的水土居然這般養人?”
武媚娘笑著道:“洛陽中原腹心、通衢之地,自是繁華勝景、人間盛世,不過我卻時時刻刻想念家中,惟愿隨在殿下身后侍奉于舅姑膝前。”
“哎呦,這小嘴兒像抹了蜜一樣!”
高陽公主撇撇嘴:“既然如此,那此番回來就別再去洛陽了,留在家中照顧兒女、侍奉舅姑吧。”
武媚娘笑眼彎彎:“我倒是愿意,就怕郎君一時找不到合適的人接管商號。”
房俊在一旁笑而不語。
“嘁!”高陽公主哼了一聲,不滿道:“你這些油嘴滑舌的用來對付咱們郎君吧,別在我面前顯擺!”
便拉著武媚娘的手轉身走進正堂。
房俊也跟著走進去:“先歇一歇,我帶你去向父親母親請安。”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