顛簸了將近十個小時,黑車終于在傍晚時分將她扔在了林州市那個戶籍街道辦附近的一個路口。
司機收了錢,一秒不多留,迅速開車離去。
陸晚瑤站在陌生的城市街頭,空氣中彌漫著煤煙和塵土氣息。
她根據之前查好的地圖,找到了許伍口中的那個街道辦事處的辦公點。
是一棟老舊的五層辦公樓,此時已經下班,鐵門緊閉。
她需要在附近找個地方落腳,并想辦法打聽葛奎的消息。
陸晚瑤在附近的巷子里找到一家家庭旅館住了下來。
接下來的兩天,她像一個幽靈般在這個陌生的街區游蕩。
她去了街道辦,依舊是以遠房親戚尋人的蹩腳借口,想查詢葛奎的詳細信息。
可工作人員以保護隱私為由拒絕了她,并懷疑地打量著她這個外地口音的年輕女孩。
為了不被懷疑,或是露出馬腳,陸晚瑤只好改變策略。
她開始在葛奎戶籍所在的片區活動。
去街角老人扎堆下棋曬太陽的地方旁聽,去最老舊的理發店理發,去生意冷清的小賣部買水,小心翼翼地旁敲側擊著,向那些看起來在這里生活了很久的老人打聽。
“大爺,跟您打聽個人,叫葛奎,大概六七十歲左右,腿可能有點不方便,二十多年前從松江縣搬過來的,您有印象嗎?”
“不認識不認識!”
“大媽,這片以前有沒有住過一個叫老葛的人?不太愛說話那……”
“沒聽過,你去別處問問……”
陸晚瑤四處碰壁。
在這個信息不夠發達的年代,想尋個人,難如登天。
大多數時候,她得到的是茫然搖頭和不耐煩的驅趕。
就在她幾乎要絕望,以為線索徹底中斷的時候,轉機出現在一家看起來快要倒閉的修鞋鋪。
老師傅正在叮叮當當地敲打著鞋掌,頭也不抬。
陸晚瑤抱著最后一絲希望,重復了那個問題。
老師傅的動作停了一下,抬起渾濁的眼睛看了她一眼,聲音沙啞:“你找葛瘸子?”
陸晚瑤的心臟猛地一跳!葛瘸子!這個綽號和老拐對上了!
“對!可能就是他!您認識?”
她盡量壓抑住激動。
老師傅低下頭,繼續敲打,慢悠悠地說:“認識,他啊,搬來時候就瘋瘋癲癲的,有時候又好像清醒了,清醒的時候橫得很,脾氣也怪。
不過瘸了條腿,又是個腦子糊涂的,大家也就不跟他計較了,后來好像得了什么病,就更蔫吧了,早不住這兒嘍。”
老師傅抬頭,仔細大量著陸晚瑤,“你是他親人?那應該知道啊!他這幾年雖然身邊沒有兒女照顧,但是每個月都會有人打錢過來,是你們吧?”
陸晚瑤眉頭皺得更緊,雖然心中疑惑重重,但也只好壓下。
“是,只是后來斷了聯系,所以才來尋人了。”
陸晚瑤沒辦法,只好撒了個謊。
否則這線索可就要斷了。
“您知道他搬哪兒去了嗎?或者……他后來怎么樣?”陸晚瑤急切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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