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月歌這一晚上,徹夜無夢,睡得神清氣爽。
她睜開眼的時候,看到頭頂陌生的天花板,還恍惚了幾秒,分不清自己身處何方。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被來自身旁位置的、蛄蛹著的影子驚醒,徹底回過神。
她下意識偏過頭,入目就是一雙被黑青色圈住的眼睛,眼中布滿血絲,只有瞳仁透著清澈的綠。
眼睛的主人發現她醒來后,還彎成了月亮形狀。
這場面,既驚悚,又詭異……
“媽耶!”
牧月歌驚呼,嚇得直接從床上跳起來了!
寬敞的被子隨著她的動作被掀開,露出了被子下那個五花大綁的陸焚舟。
她光腳站在床邊,晚上睡覺時拱亂的頭發層層疊疊籠罩在頭頂,黑漆漆的大眼睛睜得溜圓,一眨不眨地看著那個凌亂的床鋪。
看樣子,她是醒來,但只是微醒,40%醒。
此時看到整晚過去,不僅沒掙脫繩子,還把衣服都莫名其妙掙脫沒了的陸焚舟……她目瞪口呆。
陸焚舟他……
他才臉色慘白,眼下烏青,昨晚被打的臉紅腫高聳,臉頰上還有毛細血管破裂后隱約滲出又干涸的血跡。
那高聳的半張臉,幾乎把他一只眼睛都擠變形了。
還有那張淬了毒的小嘴,此時紅腫著,嘴角還有仍然在滲血的細小傷口。
更重要的是,他上衣不見了,精致的腹肌和人魚線,沾著血跡,大咧咧暴露在空氣中。下半身被被子蓋住,看不清具體內容。
這家伙的四肢已經被繩子勒到紅腫發紫,皮膚也被繩子摩擦出了大片傷口。顯然被捆住后,掙扎了整個晚上。
這根繩子,倒是和秦驚巒說的差不多。
絕對夠結實。
男人看到她醒來,又艱難掙扎了兩下,才挑眉看向她:
“你醒了?”
這次,他說話稱得上是相當客氣。
只是盯著那張受傷嚴重的臉,還有那具傷痕累累的軀殼,讓牧月歌感覺有礙觀瞻的同時……良心有點痛。
她抿唇,胡亂抓了抓頭發,才抬腳走過去。
最先解的,是男人胳膊上的繩子。
靠近后才能看清,那些把手腕磨出血的繩子,其實已經開始陷入他的皮肉里了。
真是難為他忍了一整晚,都沒弄出動靜把旁邊睡著的人吵醒。
“你……睡著不舒服,干嘛不叫醒我?”牧月歌冷著臉問。
同時,解繩子的手,難得溫柔謹慎。
陸焚舟的手是捆在背后的,看不見她的變化,眼里灼熱的光在她冰冷的話語里更加旺盛:
“是我技不如人,你想捆就捆啊。”
牧月歌:“……”
這只鴨子,真是有點東西啊……
她瞥了這家伙傷痕累累的身體一眼,又看了傷痕累累的臉一眼,眼神飄忽語氣冷硬:
“你都傷成這樣了,怎么還在掙扎?不知道老實點才能少受傷嗎?”
那些被她親手打的傷口就不說了,繩子綁著的地方,昨晚她也沒多用力、沒綁多緊。
只要這只鴨子老老實實睡覺,不胡亂動手動腳,絕對勒不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