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熊貓頭頂毛茸茸的黑耳朵抖啊抖,就像即將被女惡霸臨幸的小書生。
他仰面躺在床上,黑色的眼里倒映的全是牧月歌此時居高臨下、微瞇雙眸凝視他的樣子。
那模樣,像一件透明易碎的玻璃器皿。
失血過多的面頰蒼白得近乎透明,顴骨下暈著不健康的淡青色。幾縷汗濕的墨色碎發緊貼在他光潔的額角,一雙純黑色的眼瞳此刻水汽氤氳,濕漉漉地半張著,長長的睫毛無助地簌簌輕顫。
他線條優美但過分單薄的脖頸暴露在寬大的病號服領口下,隱約可見凸出的鎖骨。
整個人被牢牢釘在床上,呈現出一種被迫敞開的、毫無防備的姿態。
最勾人的是那對毛茸茸、圓乎乎的黑耳朵,此刻不再精神地豎起,而是軟軟地貼在發間,隨著他每一次急促而虛弱的呼吸,幾不可察地輕輕抖動著。
牧月歌被他這姿態勾引,感覺心臟狂跳了好幾下。
直到墻邊照淵,發出意味不明的冷哼聲,才打斷她色瞇瞇的聯想。
病床上,沈斷云全身緊繃,警惕戒備,沒好氣地說:
“我沒亂動!”
“我知道。”
牧月歌微笑,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很慈祥,語氣里是她自己聽到都覺得膈應的溫柔,
“放心,我不會捂你嘴的。你和那只鴨子,不一樣。”
她說完,都感覺自己快能普度眾生了。
按理說小熊貓應該不會再怕她的。
可床上的人原本蒼白的臉色,變得更破碎了。
他睜著濕漉漉的大眼睛,看向另一張床上被捂著嘴,掙扎到全身發紅毫無形象的陸焚舟。
“不一樣?”
他嗓音聽起來清冷冰涼,說完立刻垂眸淺笑,
“呵,也是。畢竟你們是一家人,我只是個外人,當然不一樣。”
說完,還稍稍側過點身子,仿佛是剛剛壓著了那條受傷的手臂。
手臂上觸目驚心的傷口,再沒半點遮擋暴露在牧月歌的眼皮子底下。
他那哀怨的小模樣,本來就看得牧月歌心里一揪一揪的。
她剛剛甩青藤時積累的氣場,在這雙重攻擊下,消散了七七八八。
“這……”
她張嘴,剛想解釋。
旁邊沉默到現在的照淵,就站直身子,踱步到床邊,掀起眼皮看著沈斷云,低沉的嗓音滿是冷意:
“什么時候醒的?”
牧月歌看著,總覺得他說話的時候,嘴里再叼根煙,會更符合形象……
小熊貓看到他過來,剛剛可憐兮兮的樣子消失得無影無蹤。
黑色的眼睛里,閃過一瞬不易察覺的涼意。
“剛醒。”
他在牧月歌看過來的瞬間吸了吸鼻子,帶著點鼻音,倔強地移開視線不看他們。
說完,才眨巴著濕漉漉的眼睛瞥了牧月歌一眼,補充強調:
“什么都沒看到。”
牧月歌:!!!
真的什么都沒看到的人,不會專門強調這一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