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月歌本能低頭,瞬間撞入一雙海藍色的眼眸中。
病房里澄澈的金色陽光,在那雙眼里折射出微綠的光澤。
那片藍綠色的水里,倒映的全是她錯愕的影子。
“雌……主……怎么……不開心?”
他的聲音氣若游絲,不仔細聽,根本聽不清楚。
牧月歌足足愣了十秒,才緩過神來。
她看著男人依舊蒼白的臉色,還有毫無血色的嘴唇,驚訝大叫:
“你醒了?!醫生說你們至少還要八個小時才能醒來!你覺得有哪里不舒服嗎?”
她緊張地抓住照淵沒有扎針的手,掌心觸及的,全是一片冰涼。
照淵身上的生機,依然不夠明顯。
想起醫生之前的叮囑,牧月歌立刻追著他問:
“照淵你還記得暈倒前發生了什么嗎?還記得自己的名字嗎?記得我的名字嗎?”
男人明亮的眼睛波光流轉,片刻后,眨了兩下:
“不……記得了,我叫……什么?發生……什么?”
他說這個話的聲音更小了,牧月歌為了聽清楚,不得不把頭降低、降低、再降低,最后干脆直接把耳朵貼到他下巴上聽。
聽清楚內容的剎那,她人都傻了。
這下她顧不上重溟的叮囑,抬手揪住他的衣領——沒敢多用力。
然后整個人逼近他,用自己的鼻子抵著他的鼻子,和他對視著。
這么近的距離,他們甚至能看到彼此眼底那些細密的紋路,和小巧的瞳孔。
“你再仔細想想,”牧月歌牙齒咬得咯吱響,“你要是敢把我忘了,你就……你就等死吧!”
香甜的氣息和海水的氣息交纏在一起,兩個人的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
“呵……”男人低沉沙啞的聲音,從牧月歌唇畔拂過,“雌主原來……這么迫不及待?”
“啊?”
牧月歌懵住。
下個瞬間,嘴唇上就傳來一陣冰涼濕潤的觸感。
失血過多的后遺癥,在照淵身上的癥狀很明顯。
他的吻,就沒有以往急促用力。
與此同時,另外幾個男人聽見動靜,都放下手里的事情圍過來。
他們都盯著病床邊架子上紅色的液體順著管道,一滴一滴流入男人青色的血管中。
這種時候,要是在血液里加點什么,或者干脆斷了那根管子的話……
“咳咳咳……”
沒等三個獸夫打斷,照淵自己就不甘地一把推開牧月歌,整個人劇烈咳嗽起來。
堅固寬大的病床,都被他咳得輕微晃動,發出點細微的聲響。
他蒼白的臉色,因為這一通咳嗽,反而紅潤了一點點。
“咳吧,怎么不咳死你?”
牧月歌用鴨子坐的姿勢坐在病床上,沒好氣地白他一眼,
“剛醒來,大家都在擔心你的傷勢,你在想什么呢?”
“想……你啊……咳咳咳咳咳……”
照淵咳嗽著,還不忘當著另外三個獸夫的面,伸手拉住牧月歌的小爪子輕輕扯動。
這間病房里空氣的溫度,急轉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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