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月歌說完,不再看他們一眼,扶著旁邊的桌子慢慢坐下,自顧自拿起一串涼了些的肉串,惡狠狠地咬了一大口,仿佛泄憤一般用力咀嚼。她表面張牙舞爪,心里卻在飛速盤算:能量消耗又多了!這破身體,這坑爹的系統限制!為了震住這群不安分的,真是一點家底都不能留!
重溟看著她蒼白的側臉,心中微動。她最后的能量波動雖然強,卻明顯后繼乏力,遠不如救他時的穩固磅礴,帶著一種透支的虛弱感。他下意識瞥了一眼霍燼梟和剛剛趕上來、同樣一臉復雜的沈斷云。
“……”全場一片死寂。只有牧月歌刻意放大的咀嚼聲和炭火的噼啪聲。
尷尬、震驚、懷疑、些許后怕……各種情緒在五個蘇醒的獸夫間彌漫。秦驚巒推了下碎裂的眼鏡,眼神明滅不定,顯然還在飛速分析這巨大變故帶來的信息沖擊。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沈斷云動了。他像是完全沒感受到剛才的劍拔弩張,又像是被那肉香勾得不行,飛快地又拿起一串烤肉,賭氣似的也惡狠狠咬了一大口,含糊地嘟囔:“……不吃白不吃!誰知道以后還吃不吃得上……反正打又打不過……”
這近乎耍賴的舉動,像戳破了緊繃的氣球。
重溟重重吐了口氣,走到燒烤架旁,拿起一串烤得滋滋冒油的肉串,面無表情,卻動作干脆地咬了下去。肉汁在他口中迸濺的瞬間,他那雙深邃的眼睛幾不可查地閉了一下,隨即睜開,看向牧月歌。
照淵皺緊眉頭,鯊魚的直覺讓他感到事情遠比想象復雜。他目光掃過牧月歌,又落在重溟和沈斷云手上那色澤誘人的肉串上,鼻翼微微翕動……最終,他那硬邦邦的聲音響起:“給我也來一串。”仿佛這不是吃食,而是一場不得不進行的……交易。
霍燼梟金發中的羽毛似乎光澤流轉,他什么都沒說,只是默默走上前,也拿起了一串。
陸焚舟看了看秦驚巒,又看看已經開始“進食”的其他四人,墨綠色的短發顯得有點蔫兒。他默默放下了握著刀柄的手,也挪了過去,帶著點別扭,飛快地撈起一串最小的肉,躲到一邊啃去了,目光卻還戒備地掃著牧月歌。
只剩下秦驚巒。
他站在原地,像一座孤島。他比誰都清楚,一旦吃了這口東西,那幾乎就等同于接受了某種程度的“妥協”,承認了某種微妙的“現狀”。這和他處心積慮想要維持的“囚禁計劃”核心目標背道而馳。
牧月歌沒催他,只是慢條斯理地吃著自己手里的肉串,臉上帶著一絲看好戲的冷笑。她能感覺到,隨著幾個獸夫開始進食,空間鈕里那層濃霧般的封鎖,似乎……又被沖淡了那么一絲絲?這微妙的反饋讓她心頭稍定。
燒烤架上油脂滴落火炭,發出更大的“滋啦”聲,濃郁的肉香霸道地彌漫在空曠的廢棄會議室里,幾乎蓋過了之前的血腥和火藥味。
終于,在所有人或明或暗的注視下,秦驚巒——這只城府最深、也最危險的章魚,邁步了。他走到烤架前,慢條斯理地拿起一根肉串。他沒有立刻吃,而是用他那修長的手指轉動著竹簽,眼鏡片反著光,讓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眼神。
他薄唇輕啟,吐出的話卻并非對著肉串,而是像毒蛇吐信般精準地刺向牧月歌那剛剛浮現一絲笑意的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