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安心情郁悶不想說話,狹小的車廂安靜無聲。
手突然被一只溫熱的大手握住,耳邊傳來男人低緩悅耳的聲音:“別害怕。”
盛安回過神,下意識往他那邊挪了挪:“我沒害怕。”
徐瑾年攬住她的肩,把人半摟進懷里:“在你的身子養好之前,我們還是像之前那樣。”
安安恐懼生孩子,他也是。
“大夫的話你沒聽懂?”
盛安捏了捏男人緊實的腰腹,隔著衣衫都能感受到蓬勃的力量:“讓你分房你不肯,也不怕把自己憋壞了。”
徐瑾年捉住她的手,握在掌心揉了揉:“有安安幫我,不會有事的。”
盛安嘀咕:“你是美著了,不管我的死活。”
徐瑾年沒有聽清楚,低頭輕聲問:“安安說什么?”
盛安一本正經改口:“我說一直這樣非長久之計。”
徐瑾年直覺不是這句話,卻沒有追根問底:“安安還小,這件事不著急。”
正如之前安安所,她自己都尚未長成,怎能孕育孩子。
“我不急,我一點都不急!”
盛安嘴上信誓旦旦,心里在咬牙切齒:“不知道是誰規定女子及笄就要嫁人,多等幾年會死嗎?”
十五六歲的年紀,放在前世還是個高中生,自己還是個孩子呢。
路邊那些孤零零的沒有墓碑的墳墓,里面埋的都是生孩子沒生下來,最后一尸兩命的可憐女人。
這樣死去的女人,被認為怨氣極大,埋進婆家祖墳會破壞風水,因此婆家隨便挖個坑就把她們埋了。
沒有停靈七天,沒有祭拜儀式,逢年過節也無人供奉,好像她們從來沒有在世間存在過一樣。
盛安心里很清楚,在封建社會制度下,人口是經濟、軍事和社會發展的基石,是統治者實現江山社稷長治久安的核心目標。
人口越多,代表國力越強盛,那些因為過早生育而死去的女人,統治者根本不會在意。
也是這個時代的女人,往往十四五歲來月信,不然怕是會變態到十一二歲就讓她們嫁人。
唯一讓盛安慶幸的是,自己穿越到大魏朝相對和平的時期,沒有戰亂也沒有饑荒,她能安然的坐在牛車上發牢騷。
看著憤然的妻子,徐瑾年第一次體會到什么叫啞口無,這個時候任何安慰的話語,都顯得那樣蒼白無力。
盛安的火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察覺到身旁的男人一直沒有說話,她抬眼盯著他俊美到讓人舍不得眨眼的臉:
“我又沒說你,你怎么不說話?”
徐瑾年苦笑,握住盛安的手微微收緊:“安安說的都對,我除了沉默,不知道該說什么。”
盛安戳了戳他的臉:“那就說點開心的事哄哄我唄。”
徐瑾年想了想,說起中午在方家宴席上的事:“安安做的烤雞廣受賓客們的夸贊,興許過段時間,盛園烤雞會在青州城徹底揚名。”
盛安眉頭上揚,臉上滿是自得:“女席這邊也一樣,最多三天,就會有人來盛園買烤雞,我猜醉仙樓的人會第一個找過來。”
徐瑾年眉眼含笑,低頭親了親她的臉:“安安打算怎么做?”
盛安笑得開心:“當然是拒絕,我才不會讓中間商賺差價。”
盛園走的是高端路線,若是給醉仙樓供應烤雞,不是拉低了盛園的檔次么?
況且一只烤雞定價二兩銀子,醉仙樓肯定會壓價,壓到三百文一只的可能性極大。
醉仙樓卻能賣到至少一兩銀子一只,到時候盛園就是給醉仙樓打工了。
這種虧本的買賣,盛安傻了都不會干。
“等盛園烤雞在青州城揚名,盛園私房菜也會一并傳開,到時候來吃飯的人不會少,可能還得弄個預約制。”
盛安心里美滋滋,開心之下抱著徐瑾年親了一口:
“你努力念書,我努力賺錢,有朝一日你金榜題名,咱倆一個有權一個有錢,強強聯合,雙劍合璧!”
說到這里,盛安先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
徐瑾年也笑了,抱著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安安給我三年時間,定不會讓安安失望。”
盛安一聽,掰著指頭跟他算:“三年后是鄉試,鄉試第二年正好趕上春闈,滿打滿算才三年多的時間,你確定夠用么?”
她不想給這個男人太大的壓力,萬一用腦過度禿頭了怎么辦?
盛安雙手遮住徐瑾年的發際線,幻想著他禿頭后的模樣,忍不住捧腹大笑,渾身無力的歪倒在他懷里。
徐瑾年不明白自家媳婦的笑點,強而有力的雙臂穩穩托住她東倒西歪的身子:“三年時間足矣。”
盛安知道他不是說大話的人,不由得捧住他的臉,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道:“聽說京城流行榜下捉婿,三年后你也才二十一,可不要被人捉了去。”